七十五
摊主讪笑着解释道“嗯……赌石这行当是有这样的规矩,就是有一方人看着原石的时候,下一波人只能等上一方先看完了，才能出手去挑选自己选好的原石。”
不然人家前面的辛辛苦苦挑好了，你后面来的一出声就把价格定了，那不是白浪费人家前面花费的心思了吗？
而且这个规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样分着来看原石,不管前面的人看中哪块原石,挑中了之后都可以和摊主自由地谈好价格,不必担心两伙人看上同一块原石,摊主坐地起价,反倒搞得两边的人想拿下原石都得多花一些冤枉钱。
这个摊主原来看着巫玄是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估计也是那种大家子弟,有钱有闲自己出来玩的,也就没把这个规矩放在心上,后面的那个斯文青年一出价，他就跟着应声了，想着趁这两个都是愣头青抬高点价格,把这些石头卖出去赚一笔什么的,倒是没想到先来的这个漂亮青年居然对赌石有所了解……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摊主咬咬牙，抬头看向后来的那个斯文青年“这块原石是我辛辛苦苦从老坑玉矿那里收来的……这位小哥真心想要的话，十五万，十五万，我就卖了！”
其实摊主心里比谁都了解,这哪里是从老坑玉矿里运来的原石啊，这些分明都是他从玉矿坑旁边随便捡的那些被玉矿工分拣过一遍、差不多已经确定是些废料的破石头罢了。整个摊子上的石头加起来收来的价格，别说十五万了，连五万都用不到。
斯文青年闻言，皱了皱眉，往后示意了一下，他身后就走出一个矮矮墩墩、面色黑黄的中年男人“麻烦杨师傅看看这块毛料。”
说着，他又转向巫玄，笑得如沐春风“没注意到规矩，是我的不是，只是这块原石是我第一次自己挑中的原石……还请这位先生原谅则个。”
巫玄淡淡一笑，将手从岑渊的手上抽回来，揣进大衣的兜里，整个人长身玉立，在整条街上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那就祝孔先生旗开得胜了。”
斯文青年动作微顿，扶了一下眼镜“这位先生怎么知道我姓孔？”
巫玄漫不经心道“猜的。”
孔燃“……”
神他妈猜的？！
常挂着笑容的斯文面容扭曲了一下，孔燃刚想说话，一旁去自信观察过那块原石的杨师傅却已经折返了回来，对他比了几个手势。
“无绺无裂，松花虽然少了点，但印痕很深，走向不错，可以一赌……”杨师傅在孔燃耳边轻声说道。
孔燃心头一跳，就看见一旁的巫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张绝艳无比的脸上明晃晃带着看戏的意味。
他心里有些猜疑，却还是秉承着对待美人要有礼貌的绅士守则，笑道“不知道这位先生还看上什么原石吗？”
巫玄眉心一跳“……孔先生这意思是想把我看上的全买了？”
孔燃表情一顿，连连摆手“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刚才先生看原石的时候我们破坏了规矩，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看先生有没有看上别的，我们这边原意承担一部分的费用。”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充分显示了自己的绅士涵养，孔燃自觉十分满意，微笑着看着巫玄。
巫玄表情冷淡“哦，那孔先生能出多少钱？”
孔燃“……不超过三万吧。”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的美人脸上笑容似乎隐约带上了一丝鄙夷。
孔燃“……”
巫玄垂眸，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那就这两块吧。”
他抬了抬下巴，随意地指了指另外一个摊上堆着的两块足球大小的原石。
那两块原石黑不溜秋的，没有一点儿松花蟒纹，整块石头表面全是细细碎碎的裂缝，隐约还能看见里面露出来的光秃秃的石肉，怎么看怎么不像会出绿的模样。
孔燃有些无奈“阁下就算是要和我置气，也不应该这么随便吧？旁边的那几块毛料表现也不错……”
“你不是只出三万吗？”巫玄宗师一句话打了回去。
孔燃张了张嘴，扭头就对摊主说道“十二万，刚才的那块石头我要了。”
那摊主见巫玄宁愿挑别的摊上的石头也不挑他家的，知道这是得罪狠了，再吊着价钱，怕是连另外一条大鱼也抓不住了，当下里便咬牙点头“十二万就十二万，卖了！”
“唉，要不是先生你看着斯斯文文的是个好人，我都舍不得把这块原石这么便宜卖给你喔……”
孔燃那边拿现金和之前的那个摊主钱货两讫，巫玄就已经非常自觉地上前，将自己的那两块石头挑了出来。
然后眼巴巴地看向在一旁守着的岑渊。
岑局长和他对视一眼，无奈地上前，将那两块大石头抱了出来。
这原石可吃称得狠，这么两块足球大小的石头，加起来怕不是要有七八十斤了，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异常健硕的类型，居然这么轻松地就把它们一起端起来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孔燃眸光微闪，推了推眼镜，道“原石拿着不太方便，老板这里应该有解石机，不如两位就在这里把毛料给解了也好让我看看我花了三万块买的毛料成色怎么样？”
巫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我的毛料。”
他顿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另外的那位摊主“还有，你还没有付钱。”
岑渊表情冷峻地看了孔燃一眼。
孔燃喉头一哽，又在岑渊刻意释放的气势之下浑身发凉，只好避开了一些，无奈道“自然是先生你的毛料。”
说着，他和另外那个摊主说了几下，就拿出三万块，将那两块原石替巫玄买了下来。
“那孔先生先请吧。”一分钱没花的巫玄宗师心里美滋滋，面上却还是十分矜持的模样，只略一抬手，微微含笑地对孔燃说道。
他本就生得极为美艳，如今眉眼间带上一丝笑意，更显得色如春花，艳若桃李，堪称夺尽天下万般姝色。
孔燃本就喜欢男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男人。他会过来抢这块原石，一是因为刚才摊主说的，他不太懂赌石这行的规则，二则是因为……他刚才在街上惊鸿一瞥，就已经注意到了巫玄这个高颜值芳心纵火犯的存在。
他看着微笑着的巫玄，喉结动了动，笑道“那孔某就不客气了。”
他朝身后的那个杨师傅示意了一下，然后又对摊主说道“不知道摊子上能不能解石？”
现在哪个卖原石的摊子不配一套解石机呢？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人在他摊上买了原石解开，垮了倒是没什么，万一赌涨了，那可是传遍整条街的好事！要知道人都是一种奇怪的迷信心理，叫做“求吉利”，这个摊子有人赌涨了，那别的不用说，过来看毛料的人肯定就多了。
这个摊主摊上也是有解石机的，闻言立刻笑呵呵地应了。
那位杨师傅一身的腱子肉，当下里得了命令，也不端着，和摊主一起将那块大毛料推到解石区，拿起粉笔细细地画了几道，就抄起解石机往石头上落去。
巫玄却不打算在这个摊子上解石——
这个摊主之前不仅把他当冤大头想骗他的钱，孔燃出现之后他还顺水推舟想让巫玄跟着一起出高价，简直是想把他当猴子精耍……他可记仇了！
另外那个摊子的摊主位置离这边不远，自然也将之前巫玄他们之间发生的纠纷看在了眼里，这时候看见巫玄和岑渊走过来，就抬头问道“两位可是要解石？”
他的华国语似乎不太好，这时本是缅国语半是华国语地对巫玄二人说话，岑渊自然听得明白，巫玄却只能直接截取这段话中的大道波动，轻轻转化了一遍之后，就用流利的缅国语回答道“是的。”
“不过不急。”巫玄看了一眼孔燃那边的解石进度，然后又收回目光，俯身看向这个摊子上的翡翠原石。
“岑道友。”巫玄以神识传音道。
岑渊眉头微动，轻轻抬眸看向巫玄。
“气抱丹田，集中精神，将灵力覆盖于双眼，随我念……”巫玄继续传音过来，岑渊反射性地按照着他的话动作了起来。
气抱丹田……灵力覆于眼上……
巫玄传音过来的仿佛是一段功法的内容，岑渊心中默念了一遍那几句法诀，就感觉自己眼中仿佛有一片鸿蒙灵光骤然亮起。他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向摊子上摆着的那堆石头时，便发现了些许不太一样的地方。
有些石头依然是冰冷暗沉的模样，有一些却是映出了几分淡绿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灵动。而绿色光芒最为旺盛的两处，不是别的，正是巫玄之前仿佛随意挑出来的那两块足球大小的破石头。
岑渊局长处变不惊，只是淡淡地看过那两块石头一眼，就跟着巫玄宗师一起俯身，像模像样地将摊上的那些石头都看过了一遍。
“这块，这块，还有这块。”巫玄手指随意地点了点，就挑中了三块小至保龄球、大不过篮球的翡翠原石。
岑渊垂眸一看，哦豁，刚好是人家摊上除了他之前挑走的那两块原石之外绿光最浓郁的三块。
那个摊主摊上的原石品相其实都不怎么好，个头也不太大，鲜少人会在这里驻足，现在见巫玄岑渊二人在这里随便挑挑就挑了三块原石，虽然不太大——但那也是一笔生意，便笑眯眯地用缅国语道“两位老哥好眼力……”
谁？谁是老哥？！
巫玄宗师微微蹙眉，形状漂亮的薄唇往下抿了抿，显然是有些不开心了。
他明明可年轻了！
捅了马蜂窝的摊主一无所知，在巫玄宗师陡然爆发出来的砍价攻势中节节败退，最后以一万二的价格，就将三块原石卖了出去，顺便还给免费解石服务。
嗯，这就开心了。
岑渊看着身边这人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拆了一包小肉干，就递了过去。
巫玄宗师矜持地接过，低头咬了一块。
他们这边磨了好一会儿，孔燃那边也差不多切到了一半。说缅国语的摊主左右看看，就问道“两位是现在开始解吗？”
巫玄默默地看向岑渊“……”
他们两个，谁来解呢？
怎么看，人选都好像已经出来了的样子呢。
岑渊局长“……”
作者有话要说玄哥爱之深，责之切，大渊，别怪我，你去吧。
岑局……
来自玄哥的沉重的爱（？），让我康康谁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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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摊主之前不仅把他当冤大头想骗他的钱，孔燃出现之后他还顺水推舟想让巫玄跟着一起出高价，简直是想把他当猴子精耍……他可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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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道友。”巫玄以神识传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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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玄传音过来的仿佛是一段功法的内容，岑渊心中默念了一遍那几句法诀，就感觉自己眼中仿佛有一片鸿蒙灵光骤然亮起。他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向摊子上摆着的那堆石头时，便发现了些许不太一样的地方。
有些石头依然是冰冷暗沉的模样，有一些却是映出了几分淡绿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灵动。而绿色光芒最为旺盛的两处，不是别的，正是巫玄之前仿佛随意挑出来的那两块足球大小的破石头。
岑渊局长处变不惊，只是淡淡地看过那两块石头一眼，就跟着巫玄宗师一起俯身，像模像样地将摊上的那些石头都看过了一遍。
“这块，这块，还有这块。”巫玄手指随意地点了点，就挑中了三块小至保龄球、大不过篮球的翡翠原石。
岑渊垂眸一看，哦豁，刚好是人家摊上除了他之前挑走的那两块原石之外绿光最浓郁的三块。
那个摊主摊上的原石品相其实都不怎么好，个头也不太大，鲜少人会在这里驻足，现在见巫玄岑渊二人在这里随便挑挑就挑了三块原石，虽然不太大——但那也是一笔生意，便笑眯眯地用缅国语道“两位老哥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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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玄宗师微微蹙眉，形状漂亮的薄唇往下抿了抿，显然是有些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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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开心了。
岑渊看着身边这人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拆了一包小肉干，就递了过去。
巫玄宗师矜持地接过，低头咬了一块。
他们这边磨了好一会儿，孔燃那边也差不多切到了一半。说缅国语的摊主左右看看，就问道“两位是现在开始解吗？”
巫玄默默地看向岑渊“……”
他们两个，谁来解呢？
怎么看，人选都好像已经出来了的样子呢。
岑渊局长“……”
作者有话要说玄哥爱之深，责之切，大渊，别怪我，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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