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甘吞苦果
柯林斯浑身像筛糠般颤抖起来，脸青唇白，手都几乎快握不住法杖了，喉咙里传出老牛般哼哧哼哧的喘气声。一眼望去，这些挡在他面前的青年虽然胸口的职业徽章大都不过五六阶，但个个胸口都有枚子爵勋章。伊尔卡伦本就是大陆最强盛的王国，如今又刚打败罗切斯占领加登，声势之盛一时无两，他就算再愚蠢，也明白不应该一下招惹这么一大批伊尔卡伦的贵族。
而这些青年身上的肃杀之气更让他惊惧不已。
他甚至有了种置身于战场上错觉，耳边尽是凄厉的哀嚎，眼前满是鸿蒙的血光……
四周执行警戒任务的宫廷禁卫军士兵本已靠了过来，但被莱因哈特使了个眼色后，又悄悄退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索性视若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四周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声终于惊醒了柯林斯，这家伙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那一瞬间他觉得那柄赤色长剑似乎都指到了他鼻尖前，惊得他连退两步，结果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马塞思勒再次扶住了他。
这伊尔卡伦大教区的四大主教之首深深望了楚鹏一眼，才转回头对着柯林斯笑道：“柯林斯大司祭阁下，你还好吧？”
自两人碰面后，对于柯林斯积极——甚至可以说狂热——的调查态度，马塞思勒倒是蛮配合，关于楚鹏的来历以及曾做过的一些事，只要柯林斯询问，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当柯林斯一问到关键的问题时，这老主教的回答一概就是简单无比的一句话，“不清楚”。
有几次柯林斯发火了，质问马塞思勒伊尔卡伦大教区怎么会对如此重要的事一无所知时，老主教就摆出幅满脸无奈的表情，说他们远在格兰蒂亚，对于楚鹏一行人在加登做过些什么当然不知道了。而且战争中的一切情报都属于军事机密，他们又不是军部的人，皇帝也不会告诉他。
柯林斯真是想恼火也恼不起来，毕竟马塞思勒的话句句在理，不过暗地里，他早将马塞思勒归于了楚鹏这事的同谋之列，就算不是同谋，也是包庇者，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教会同僚身上获得什么帮助了。
现在马塞思勒那和善的笑脸在他看来刺眼之极，简直是在嘲笑自己此时的胆怯之态，这家伙一把摔开马塞思勒的手臂，瞪着马塞思勒怒吼，口水都快飞到老主教脸上去了，“马塞思勒主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你们陛下的贵宾！如果你们陛下不对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我……我一定立即通报教皇陛下，这是伊尔卡伦对于神圣教会的公然侮辱和蔑视！是对教皇陛下的……”
“冷静点冷静点，”马塞思勒笑着连连摆手，说着右手扶住了柯林斯左臂，笑言道，“没这么严重大司祭阁下，都是一群年青人，刚立下了些战功，难免桀骜一些。来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大家认识一下自然就会解开这个误会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柯林斯是否愿意，几乎是硬拖着柯林斯走到了几个青年面前。老主教扫了眼，脸色微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把兵器都收起来，这位可是来自总教廷的大司祭柯林斯库珀阁下，陛下的贵宾，不要无礼。”
里斯微微一笑，率先收起长剑对马塞思勒躬身致意了一下。霍齐亚瞪着柯林斯哼了一声后也收起了十字剑。其余人也都收起了自己的兵器，不过看着他们只向马塞思勒致意的举动，柯林斯脸色更难看了。
马塞思勒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众人对于“陛下贵宾”的轻视态度，自顾自的拉过柯林斯指着霍齐亚说道：“大司祭阁下，这位年轻人你可一定要认识一下，呵呵，他是我们王国紫岚集群统帅吉尔伯特大人的孙子霍齐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吉尔伯特大人好像和阁下你的祖父是熟识至交吧，呵呵。”
柯林斯怔了下，呆呆的望着霍齐亚，一时间脑子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马塞思勒记得一点没错。圣骑士一系里，前两阶的等阶徽章可以由地方教区授予，但三四两阶只有总教廷有权授予。当年吉尔伯特被授予三阶的光辉骑士徽章时，亲赴位于法兰恩联盟的斯科德公国的总教廷，那时吉尔伯特已经贵为王国伯爵以及紫岚副帅，而且金家族在伊尔卡伦本就是豪门大族，教廷当然不会大意，笼络这样的大国权贵一直是教会事务的重中之重，于是就派出了那时刚升任枢机主教的柯林斯的祖父亲自接待。
据说两人一见如故结为至交，而且教皇本人也很喜欢性情忠直豪爽的吉尔伯特，本来只有顶阶的神圣骑士才会由教皇亲自主持授勋仪式，那次竟破了例，教皇亲自授予了吉尔伯特三阶的光辉骑士徽章。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最先拦住自己的年轻小子竟和自己这么有渊源，虽然他心里清楚像吉尔伯特那样的“至交”他祖父生前不知有多少，但关键是吉尔伯特是教皇很喜欢的一个人，而且在伊尔卡伦的权贵中也是最支持教会的力量，对于维持教会在这个最强王国的影响有着至关重要的重用。就算用脚趾头去想，他也知道教皇以及那些枢机主教们绝不会允许他和吉尔伯特有什么冲突。
这小子是吉尔伯特的孙子？
他顿时头大如斗，脸上浮现起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一声道：“呵，原来是……是霍齐亚你啊，早听吉尔伯特大人提起过你，大人他还好吗？”
霍齐亚双眼一翻，说道：“爷爷他好得很，多谢关心，不过我好像没听他提起过你诶。”
一句话差点将柯林斯噎得背过气去，马塞思勒不等柯林斯有任何反应，立即拉着他左移两步指着一个神情温婉的女子道：“大司祭阁下，这位是我国军务大臣坎伯兰大人的孙女，呵呵，对于坎伯兰大人阁下应该也不陌生吧。”
陌生？当然不陌生！柯林斯听得差点昏倒。
当年坎伯兰还是金雷集群统帅的时候，克鲁因斯坦借口边境问题发动了对法兰恩联盟的战争，而斯科德公国的位置在联盟中偏东北，很靠近克鲁因斯坦，当时克鲁因斯坦的大军都已经打进了公国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虽然克鲁因斯坦声称绝不会冒犯教会，但天知道他们吞并了斯科德后情况会变成怎样？难道总教廷要变成一个国家的地区教会不成？
还好坎伯兰及时出手，不等王国军务部下令就率军进攻克鲁因斯坦，一日夜间突入两百余里危及大军后方，逼得克鲁因斯坦只得从联盟撤军。
事后教皇亲自授予了坎伯兰一枚代表教会最高荣誉的紫星光辉勋章，主教联席会还授予了坎伯兰自由进出培罗主神殿的权力，那可是教皇和四大枢机主教以及神圣骑士们才有的权力。
这女孩是坎伯兰的孙女？
培罗在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好杰里雅没有再给他什么难堪，而是微微抚胸一礼道：“见过大司祭阁下。”
柯林斯哆嗦着嘴唇双手虚扶了一下，满嘴苦涩的说道：“请代我向坎伯兰大人问好。”
杰里雅淡淡一笑，道：“这是当然。”
接下来，柯林斯脑袋几乎都麻木了，听着马塞思勒逐个给他介绍这些青空集群的将领，一个一个，都出身于伊尔卡伦的豪门，家族父母长辈不是一方封疆大吏，就是朝中重臣。
如果惹翻了这批人，教会日后在伊尔卡伦处境之艰难，傻子都想得到……
看来这亏吃得，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柯林斯简直欲哭无泪，不经意间目光越过这些青年落在了台阶顶端那矮人之上，那悠然的笑容在他眼里分明就是嘲笑讥讽无疑。
这个该死的矮人，显然早算计好的，所以自己缩在后面，让这些年轻人来挡我，故意看我出丑的，一定是！
但这些人怎么会都是他的部下的？他一个矮人怎么会笼络到这么多权贵子女，好像还无比忠心于他的模样？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矮人，矮人！
可我这次来是要抓这个矮人回去审判的啊……
想着想着，柯林斯后背衣袍渐渐就被渗出的冷汗浸透了。
马塞思勒看着柯林斯脸色惨白的模样，嘴角溢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道：“大司祭阁下，我们进去吧，大司祭阁下？”
他这声轻呼听在正陷入呆滞中的柯林斯耳里却犹如炸雷一般，惊得柯林斯习惯性的倒退两步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这次马塞思勒可没有再及时扶住他了。
周围顿时想起一片哄笑，让柯林斯简直羞愧欲死。他急急忙忙爬了起来，连仪态都顾不上了拉起马塞思勒道：“好好，我们进去，进去。”说着就急匆匆的往台阶上走去，临过楚鹏身旁时，他甚至都没转头看这他恨之入骨的矮人一眼。
马塞思勒跟在他身后，经过楚鹏身旁时，忽然稍停了一下，低笑道：“好小子，胆子够大，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对王国不利。”说完他就走进了正门。
霍齐亚几步跨上台阶来到楚鹏身旁，嘻笑道：“怎么样，楚鹏，我表现不错吧？”
楚鹏仰头哈哈大笑，猛捶了霍齐亚胸口一下道：“没人比你更棒了，哈哈，走，我们也进去吧。”
在一片嘻嘻哈哈的大笑声和无数人惊惧疑惑的目光中，他们返身走入了大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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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有了种置身于战场上错觉，耳边尽是凄厉的哀嚎，眼前满是鸿蒙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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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四周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声终于惊醒了柯林斯，这家伙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那一瞬间他觉得那柄赤色长剑似乎都指到了他鼻尖前，惊得他连退两步，结果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马塞思勒再次扶住了他。
这伊尔卡伦大教区的四大主教之首深深望了楚鹏一眼，才转回头对着柯林斯笑道：“柯林斯大司祭阁下，你还好吧？”
自两人碰面后，对于柯林斯积极——甚至可以说狂热——的调查态度，马塞思勒倒是蛮配合，关于楚鹏的来历以及曾做过的一些事，只要柯林斯询问，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当柯林斯一问到关键的问题时，这老主教的回答一概就是简单无比的一句话，“不清楚”。
有几次柯林斯发火了，质问马塞思勒伊尔卡伦大教区怎么会对如此重要的事一无所知时，老主教就摆出幅满脸无奈的表情，说他们远在格兰蒂亚，对于楚鹏一行人在加登做过些什么当然不知道了。而且战争中的一切情报都属于军事机密，他们又不是军部的人，皇帝也不会告诉他。
柯林斯真是想恼火也恼不起来，毕竟马塞思勒的话句句在理，不过暗地里，他早将马塞思勒归于了楚鹏这事的同谋之列，就算不是同谋，也是包庇者，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教会同僚身上获得什么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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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点冷静点，”马塞思勒笑着连连摆手，说着右手扶住了柯林斯左臂，笑言道，“没这么严重大司祭阁下，都是一群年青人，刚立下了些战功，难免桀骜一些。来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大家认识一下自然就会解开这个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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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微微一笑，率先收起长剑对马塞思勒躬身致意了一下。霍齐亚瞪着柯林斯哼了一声后也收起了十字剑。其余人也都收起了自己的兵器，不过看着他们只向马塞思勒致意的举动，柯林斯脸色更难看了。
马塞思勒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众人对于“陛下贵宾”的轻视态度，自顾自的拉过柯林斯指着霍齐亚说道：“大司祭阁下，这位年轻人你可一定要认识一下，呵呵，他是我们王国紫岚集群统帅吉尔伯特大人的孙子霍齐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吉尔伯特大人好像和阁下你的祖父是熟识至交吧，呵呵。”
柯林斯怔了下，呆呆的望着霍齐亚，一时间脑子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马塞思勒记得一点没错。圣骑士一系里，前两阶的等阶徽章可以由地方教区授予，但三四两阶只有总教廷有权授予。当年吉尔伯特被授予三阶的光辉骑士徽章时，亲赴位于法兰恩联盟的斯科德公国的总教廷，那时吉尔伯特已经贵为王国伯爵以及紫岚副帅，而且金家族在伊尔卡伦本就是豪门大族，教廷当然不会大意，笼络这样的大国权贵一直是教会事务的重中之重，于是就派出了那时刚升任枢机主教的柯林斯的祖父亲自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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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坎伯兰还是金雷集群统帅的时候，克鲁因斯坦借口边境问题发动了对法兰恩联盟的战争，而斯科德公国的位置在联盟中偏东北，很靠近克鲁因斯坦，当时克鲁因斯坦的大军都已经打进了公国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虽然克鲁因斯坦声称绝不会冒犯教会，但天知道他们吞并了斯科德后情况会变成怎样？难道总教廷要变成一个国家的地区教会不成？
还好坎伯兰及时出手，不等王国军务部下令就率军进攻克鲁因斯坦，一日夜间突入两百余里危及大军后方，逼得克鲁因斯坦只得从联盟撤军。
事后教皇亲自授予了坎伯兰一枚代表教会最高荣誉的紫星光辉勋章，主教联席会还授予了坎伯兰自由进出培罗主神殿的权力，那可是教皇和四大枢机主教以及神圣骑士们才有的权力。
这女孩是坎伯兰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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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杰里雅没有再给他什么难堪，而是微微抚胸一礼道：“见过大司祭阁下。”
柯林斯哆嗦着嘴唇双手虚扶了一下，满嘴苦涩的说道：“请代我向坎伯兰大人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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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简直欲哭无泪，不经意间目光越过这些青年落在了台阶顶端那矮人之上，那悠然的笑容在他眼里分明就是嘲笑讥讽无疑。
这个该死的矮人，显然早算计好的，所以自己缩在后面，让这些年轻人来挡我，故意看我出丑的，一定是！
但这些人怎么会都是他的部下的？他一个矮人怎么会笼络到这么多权贵子女，好像还无比忠心于他的模样？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矮人，矮人！
可我这次来是要抓这个矮人回去审判的啊……
想着想着，柯林斯后背衣袍渐渐就被渗出的冷汗浸透了。
马塞思勒看着柯林斯脸色惨白的模样，嘴角溢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道：“大司祭阁下，我们进去吧，大司祭阁下？”
他这声轻呼听在正陷入呆滞中的柯林斯耳里却犹如炸雷一般，惊得柯林斯习惯性的倒退两步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这次马塞思勒可没有再及时扶住他了。
周围顿时想起一片哄笑，让柯林斯简直羞愧欲死。他急急忙忙爬了起来，连仪态都顾不上了拉起马塞思勒道：“好好，我们进去，进去。”说着就急匆匆的往台阶上走去，临过楚鹏身旁时，他甚至都没转头看这他恨之入骨的矮人一眼。
马塞思勒跟在他身后，经过楚鹏身旁时，忽然稍停了一下，低笑道：“好小子，胆子够大，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对王国不利。”说完他就走进了正门。
霍齐亚几步跨上台阶来到楚鹏身旁，嘻笑道：“怎么样，楚鹏，我表现不错吧？”
楚鹏仰头哈哈大笑，猛捶了霍齐亚胸口一下道：“没人比你更棒了，哈哈，走，我们也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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