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下岗潮
傍晚的时候，陈芳这丫头放学回了家。
看到阔别多日的大哥，她甚是意外，没想到这么突然大哥就回来了。
说起对大哥的感情，她也是又爱又恨，虽然小丫头的三观还没有太成形，但心底里已经有了朴素的善恶观，知道家里这个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大哥造成的，所以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不过这一次感觉大哥确实像变了个人，爸妈脸上也都一直笑呵呵的，眼睛里写着高兴两个字，二哥心情似乎也不错，是以陈芳也就对大哥放下了戒心，试着重新接待陈青山。
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这是一年多来陈家头一回人员这么齐备。
饭桌上陈芳还多了一句嘴，“要是蓉姐姐也在就好了。”
陈青山已经见过许蓉了，知道她说的是谁，陈巩和蔡桂红一头雾水，拉着陈芳询问，“什么蓉姐姐，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陈芳看着陈青云偷笑，说道：“你们怎么不知道呢，蓉姐姐可是来过我们家的。”
“来过我们家，谁啊？”陈巩纳闷地问。
“咳咳。”陈青云冲着陈芳轻咳两声，“快吃饭。”
陈芳吐了一下小舌头，窃笑着低头吃饭。
蔡桂红似乎记起来什么，恍然道：“噢，是不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来咱们家的那两个姑娘。”
陈芳虽不出声，却连连点头。
蔡桂红喜道：“那两个姑娘都长得水灵漂亮，是哪一个啊？”
陈芳看着陈青云，憋屈道：“哥他不让我说。”
“没事，你说。”
蔡桂红给陈芳撑腰。
陈芳当即将许蓉说了出来。
陈巩和蔡桂红得知陈青云已经谈了女朋友，而且还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不禁喜上眉梢。
陈青山跟着说道：“你们知道那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陈巩和蔡桂红两人四目相对，纷纷摇头。
陈青云赶紧制止陈青山，让他别说了，“哥，吃饭吧。”随后对父母说道：“也没什么，许蓉他爸妈就是县城有单位的。”他知道爸妈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是让他们知道许蓉的家庭，免不了产生一些想法，现在告诉他们还早了点，等以后机会成熟了再说不迟。
“人家姑娘家庭条件好，你爸和我都是农民，咱们比不了。”蔡桂红叹气道：“以后你可得对人家姑娘好点，切莫亏待了人家。”
“是了，知道了妈。”
晚饭就在一家人拉拉家常中过去。
夜晚的时候，陈青云听到了狼叫，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披着衣服来到后院，果然雪诺就等在那里。
每一次雪诺出现，院子里养的那些鸡鸭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很久没见雪诺了，再次见它陈青云也是格外开心，把它唤到跟前，揉搓着它脖颈上的毛，那冰凉丝滑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你好像又长大了。”
陈青云摸着雪诺的后颈，时隔几个月，雪诺的个头又大了一圈，看上去也越来越威武，有了成年狼的那种杀气。
和以前一样，陈青云去厨房砍了些猪肉出来，扔在地上让雪诺吃。
雪诺也是来者不拒，猪骨头到了它嘴里就跟啃薯条似的，咔嚓咔嚓直响，没几下就把猪肉给吃了个精光。
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陈青云想着难得回来一趟，县城那边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第二天一早就从家里出发来到了县城。
到县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钟美玲，这姐弟俩数月之后再次相见自然是亲密无比。
钟美玲请陈青云一起吃了午饭，还带他去看了两人的房子，眼下两人的房子已经完工，钟美玲的那一栋甚至都已经装修好了，现在她正式住了进去，陈青云这边因为不知道要装修成什么风格，钟美玲也没有动它，还是留着给陈青云自己装修。
看过了两家对门对户的房子，钟美玲还带陈青云来到解放街，当初两人收稻谷赚了钱之后，陈青云让钟美玲把手里的余钱全都买成店面，现在这条街上有近三十间门面都已经到了钟美玲手里。
就算现在钟美玲什么都不做，光是靠着每个月的租金日子也能过得滋润，说到底她还是感谢陈青云，要不是跟着他干，这一辈子她不可能改变命运。
见过了钟美玲，等到傍晚的时候，陈青云来到了县一中，也就是他毕业的学校。
刚到学校门口，就有几个高中的学生笑嘻嘻地来到陈青云跟前问好。
“老大，你怎么来了。”
在陈青云面前这人就是那个在游戏厅被陈青云教育过的郭权，从那之后这小子对陈青云那叫一个崇拜，今年在校门口见到陈青云，他立马凑了过来。
陈青云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这小子，见他身上少了几分痞气，问道：“这个学期没干坏事吧？”
郭权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认认真真读书，每次考试都是赵老师表扬的对象。”
“哟，那还不错。”
“嘿嘿嘿，都是老大教育得好。”郭权笑呵呵地问，“老大，你来找赵老师的？”
“回县城一趟，特地过来看看她。”
正说着，看到穿着一件花色连衣裙的赵跃华推着一辆女士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
郭权一看赵跃华来了，赶紧和陈青云说了一声，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陈青云等到赵跃华走出校门，故意冲她吹了一下口哨，等到赵跃华侧头看过来，笑着说道：“美女，去哪里，载我一程？”
赵跃华一见是陈青云，顿时心中大喜，推着车来到他面前，喜笑道：“怎么有空回来了，学校不上课吗？”
“家里有点事情，请假回家了一趟，顺便来县城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表姐，这你就谦虚了，要我说这个一中就你最好看。”
赵跃华被夸得心里美滋滋，似怨似嗔地看着陈青云，“你在大学没学好，就学了怎么哄女孩子？”
陈青云叫屈道：“天地良心啊，我只是实话实话，哪里哄你了。”
“得得得，得亏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然都被你夸天上去了。”看到陈青云回来，赵跃华也是心情大好，“走，跟姐去菜市场买菜去，一会儿回家给你做饭。”
“不是表姐，这车你准备推着走啊？”
“不然呢？”
“既然是车，那不就是用来骑的吗。”
赵跃华哪里会不知道，但她主要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从学校出来，要是让那些学生看到自己骑自行车再载个人，也不知道学生们会怎么传。
陈青云笑嘻嘻道：“怎么，你还不好意思啊？”
赵跃华一赌气，拍着座包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车！”
“真的？”
“叫你上你就上，磨蹭什么。”
“那我可不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
陈青云当即坐到了自行车后座。
赵跃华骑了上去，载着他去了菜市场。
一路上，陈青云伸手抓着赵跃华的腰，以免从车上掉下去，虽是无心，但依然能够感受到赵跃华那细腻的腰身，那紧致的手感没有一丝的赘肉。
先是到了菜市场，买了今天晚上要做的菜，随后打道回府。
到了赵跃华的新房子，也就是陈青云送她的那栋，两人从车上下来。
当初陈青云送给赵跃华的时候这里还是一间简陋的房子，里面除了刷了白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次进到里面，被布置得已经很温馨，墙壁上挂了一些画，各种家具也都添置了。
一楼除了大厅之外还有一间空置的房间，另外就是厨卫，平时赵跃华做饭就是在这里。
二楼则是她睡觉休息的地方，客厅里摆放着地摊和沙发，电视柜上有电视机。
赵跃华做饭的时候，陈青云就在楼上沙发上休息。
等到赵跃华饭菜做好，叫陈青云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独立的餐厅，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为了招待陈青云，赵跃华特地买了牛肉、羊肉、还买了一只鸡，这规格已经算相当丰盛了。
“哇，表姐，你这手艺没得说！”
“还没吃呢，你就先夸上了。”
“都说色香味俱全，味道咱先不说，光是这色就已经值得一夸了。”
“你就嘴贫吧你。”
陈青云嬉笑道：“别说，要是谁娶到姐你这样的，那不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跃华埋怨地白了陈青云一眼，说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表姐，现在有人追你没？”
“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一下嘛。”
“有啊。”
“谁啊？”
赵跃华抿嘴一笑，看着陈青云，“你想知道啊？”
陈青云连连点头，“当然想了，我可以替你把把关。”
“哟哟哟，还替我把关。”
“怎么，不行啊？”
“吃饭了，说那么多。”
在赵跃华的催促下，两人终于吃起饭来。
说起自己这次回县城，陈青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即向赵跃华打听，“表姐，谢琳你还记得的吧。”
赵跃华白了陈青云一眼，说道：“她是你们班长，我最得意的学生，我能不认识吗？”
“她家里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啊。”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最近她好像心事重重的，但问她什么又不肯说，我担心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想着你平时也在县城，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赵跃华微微蹙眉，缓缓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毕竟我和她爸妈也不熟，不过最近县里面好像搞什么下岗潮，而且听说县纺织厂是下岗潮闹得最凶的，会不会和这个有点关系。”
“下岗潮？那八成是了！”
“你也知道这回事？”赵跃华诧异地看着陈青云。
陈青云忙给自己想了个借口，“我也是听说的。”
说起下岗潮，这也是九零年代极具年代烙印的一件事情。
它不是单一发生在某一个地方，而是发生在当时的全国范围。
当时的大潮流下，大量国企改制，私营企业崛起，一些国企经济效益差，无法减负自救，又无法大规模辞退员工，就只能号召职工下海经商，自主创业。
下岗潮是很多老一辈的梦魇，那时很多国企职工失业，工资停发，苦苦挣扎，一些下岗者失去收入来源，只能到菜市场徘徊，收摊时偷拾菜叶。
犹记得有位小品演员在春晚上喊了一句“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可想而知当时下岗成了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
赵跃华说道：“我是老师，他们纺织厂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总是会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咱们县的纺织厂经济效益差，产品没有竞争力，现在整个厂子欠了银行很多钱，工资都快要发不出来了，于是就号召那些工人们辞职下海，有人响应也有人闹，前不久好像还有人在厂子门口拉过横幅，后面还是县政府给出面解决的。”
“看来谢琳她爸妈大概率也是受到了下岗潮的影响。”陈青云说道。
“那谢琳现在怎么样了？”赵跃华担心地问。
“除了郁郁寡欢，她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家里不太平，想来她在省城求学也不能安心。”
赵跃华无奈地感叹，说道：“下岗潮这是国家和当地政府的事情，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这事你也管不着，你想帮谢琳的话怕是难办了。”
陈青云点头道：“是啊，这是时代的浪潮，我一个人不可能有什么办法改变，不过谢琳也是我好友，能帮的话我还是得想办法帮忙，这样她在省城也能安心。”
“你准备怎么帮？”
“明天先去见见她爸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跃华说道：“也好，那你今晚就在我这睡下吧，反正客房一直都空着，一会儿我去给你铺床。”
陈青云笑道：“好啊，只要你不嫌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嫌你什么，你是我弟弟，我有什么好嫌弃的。”赵跃华夹了一个大鸡腿到陈青云碗里，“难得来我这里一回，还不得好吃好喝把你供着。”
“那我成什么了，不成菩萨了吗。”
“何止是菩萨，你是祖宗。”赵跃华似嗔似笑。
陈青云额头上冒出冷汗，忙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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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阔别多日的大哥，她甚是意外，没想到这么突然大哥就回来了。
说起对大哥的感情，她也是又爱又恨，虽然小丫头的三观还没有太成形，但心底里已经有了朴素的善恶观，知道家里这个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大哥造成的，所以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不过这一次感觉大哥确实像变了个人，爸妈脸上也都一直笑呵呵的，眼睛里写着高兴两个字，二哥心情似乎也不错，是以陈芳也就对大哥放下了戒心，试着重新接待陈青山。
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这是一年多来陈家头一回人员这么齐备。
饭桌上陈芳还多了一句嘴，“要是蓉姐姐也在就好了。”
陈青山已经见过许蓉了，知道她说的是谁，陈巩和蔡桂红一头雾水，拉着陈芳询问，“什么蓉姐姐，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陈芳看着陈青云偷笑，说道：“你们怎么不知道呢，蓉姐姐可是来过我们家的。”
“来过我们家，谁啊？”陈巩纳闷地问。
“咳咳。”陈青云冲着陈芳轻咳两声，“快吃饭。”
陈芳吐了一下小舌头，窃笑着低头吃饭。
蔡桂红似乎记起来什么，恍然道：“噢，是不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来咱们家的那两个姑娘。”
陈芳虽不出声，却连连点头。
蔡桂红喜道：“那两个姑娘都长得水灵漂亮，是哪一个啊？”
陈芳看着陈青云，憋屈道：“哥他不让我说。”
“没事，你说。”
蔡桂红给陈芳撑腰。
陈芳当即将许蓉说了出来。
陈巩和蔡桂红得知陈青云已经谈了女朋友，而且还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不禁喜上眉梢。
陈青山跟着说道：“你们知道那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陈巩和蔡桂红两人四目相对，纷纷摇头。
陈青云赶紧制止陈青山，让他别说了，“哥，吃饭吧。”随后对父母说道：“也没什么，许蓉他爸妈就是县城有单位的。”他知道爸妈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是让他们知道许蓉的家庭，免不了产生一些想法，现在告诉他们还早了点，等以后机会成熟了再说不迟。
“人家姑娘家庭条件好，你爸和我都是农民，咱们比不了。”蔡桂红叹气道：“以后你可得对人家姑娘好点，切莫亏待了人家。”
“是了，知道了妈。”
晚饭就在一家人拉拉家常中过去。
夜晚的时候，陈青云听到了狼叫，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披着衣服来到后院，果然雪诺就等在那里。
每一次雪诺出现，院子里养的那些鸡鸭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很久没见雪诺了，再次见它陈青云也是格外开心，把它唤到跟前，揉搓着它脖颈上的毛，那冰凉丝滑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你好像又长大了。”
陈青云摸着雪诺的后颈，时隔几个月，雪诺的个头又大了一圈，看上去也越来越威武，有了成年狼的那种杀气。
和以前一样，陈青云去厨房砍了些猪肉出来，扔在地上让雪诺吃。
雪诺也是来者不拒，猪骨头到了它嘴里就跟啃薯条似的，咔嚓咔嚓直响，没几下就把猪肉给吃了个精光。
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陈青云想着难得回来一趟，县城那边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第二天一早就从家里出发来到了县城。
到县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钟美玲，这姐弟俩数月之后再次相见自然是亲密无比。
钟美玲请陈青云一起吃了午饭，还带他去看了两人的房子，眼下两人的房子已经完工，钟美玲的那一栋甚至都已经装修好了，现在她正式住了进去，陈青云这边因为不知道要装修成什么风格，钟美玲也没有动它，还是留着给陈青云自己装修。
看过了两家对门对户的房子，钟美玲还带陈青云来到解放街，当初两人收稻谷赚了钱之后，陈青云让钟美玲把手里的余钱全都买成店面，现在这条街上有近三十间门面都已经到了钟美玲手里。
就算现在钟美玲什么都不做，光是靠着每个月的租金日子也能过得滋润，说到底她还是感谢陈青云，要不是跟着他干，这一辈子她不可能改变命运。
见过了钟美玲，等到傍晚的时候，陈青云来到了县一中，也就是他毕业的学校。
刚到学校门口，就有几个高中的学生笑嘻嘻地来到陈青云跟前问好。
“老大，你怎么来了。”
在陈青云面前这人就是那个在游戏厅被陈青云教育过的郭权，从那之后这小子对陈青云那叫一个崇拜，今年在校门口见到陈青云，他立马凑了过来。
陈青云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这小子，见他身上少了几分痞气，问道：“这个学期没干坏事吧？”
郭权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认认真真读书，每次考试都是赵老师表扬的对象。”
“哟，那还不错。”
“嘿嘿嘿，都是老大教育得好。”郭权笑呵呵地问，“老大，你来找赵老师的？”
“回县城一趟，特地过来看看她。”
正说着，看到穿着一件花色连衣裙的赵跃华推着一辆女士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
郭权一看赵跃华来了，赶紧和陈青云说了一声，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陈青云等到赵跃华走出校门，故意冲她吹了一下口哨，等到赵跃华侧头看过来，笑着说道：“美女，去哪里，载我一程？”
赵跃华一见是陈青云，顿时心中大喜，推着车来到他面前，喜笑道：“怎么有空回来了，学校不上课吗？”
“家里有点事情，请假回家了一趟，顺便来县城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表姐，这你就谦虚了，要我说这个一中就你最好看。”
赵跃华被夸得心里美滋滋，似怨似嗔地看着陈青云，“你在大学没学好，就学了怎么哄女孩子？”
陈青云叫屈道：“天地良心啊，我只是实话实话，哪里哄你了。”
“得得得，得亏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然都被你夸天上去了。”看到陈青云回来，赵跃华也是心情大好，“走，跟姐去菜市场买菜去，一会儿回家给你做饭。”
“不是表姐，这车你准备推着走啊？”
“不然呢？”
“既然是车，那不就是用来骑的吗。”
赵跃华哪里会不知道，但她主要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从学校出来，要是让那些学生看到自己骑自行车再载个人，也不知道学生们会怎么传。
陈青云笑嘻嘻道：“怎么，你还不好意思啊？”
赵跃华一赌气，拍着座包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车！”
“真的？”
“叫你上你就上，磨蹭什么。”
“那我可不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
陈青云当即坐到了自行车后座。
赵跃华骑了上去，载着他去了菜市场。
一路上，陈青云伸手抓着赵跃华的腰，以免从车上掉下去，虽是无心，但依然能够感受到赵跃华那细腻的腰身，那紧致的手感没有一丝的赘肉。
先是到了菜市场，买了今天晚上要做的菜，随后打道回府。
到了赵跃华的新房子，也就是陈青云送她的那栋，两人从车上下来。
当初陈青云送给赵跃华的时候这里还是一间简陋的房子，里面除了刷了白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次进到里面，被布置得已经很温馨，墙壁上挂了一些画，各种家具也都添置了。
一楼除了大厅之外还有一间空置的房间，另外就是厨卫，平时赵跃华做饭就是在这里。
二楼则是她睡觉休息的地方，客厅里摆放着地摊和沙发，电视柜上有电视机。
赵跃华做饭的时候，陈青云就在楼上沙发上休息。
等到赵跃华饭菜做好，叫陈青云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独立的餐厅，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为了招待陈青云，赵跃华特地买了牛肉、羊肉、还买了一只鸡，这规格已经算相当丰盛了。
“哇，表姐，你这手艺没得说！”
“还没吃呢，你就先夸上了。”
“都说色香味俱全，味道咱先不说，光是这色就已经值得一夸了。”
“你就嘴贫吧你。”
陈青云嬉笑道：“别说，要是谁娶到姐你这样的，那不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跃华埋怨地白了陈青云一眼，说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表姐，现在有人追你没？”
“问这个干什么。”
“关心一下嘛。”
“有啊。”
“谁啊？”
赵跃华抿嘴一笑，看着陈青云，“你想知道啊？”
陈青云连连点头，“当然想了，我可以替你把把关。”
“哟哟哟，还替我把关。”
“怎么，不行啊？”
“吃饭了，说那么多。”
在赵跃华的催促下，两人终于吃起饭来。
说起自己这次回县城，陈青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即向赵跃华打听，“表姐，谢琳你还记得的吧。”
赵跃华白了陈青云一眼，说道：“她是你们班长，我最得意的学生，我能不认识吗？”
“她家里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啊。”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最近她好像心事重重的，但问她什么又不肯说，我担心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想着你平时也在县城，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赵跃华微微蹙眉，缓缓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毕竟我和她爸妈也不熟，不过最近县里面好像搞什么下岗潮，而且听说县纺织厂是下岗潮闹得最凶的，会不会和这个有点关系。”
“下岗潮？那八成是了！”
“你也知道这回事？”赵跃华诧异地看着陈青云。
陈青云忙给自己想了个借口，“我也是听说的。”
说起下岗潮，这也是九零年代极具年代烙印的一件事情。
它不是单一发生在某一个地方，而是发生在当时的全国范围。
当时的大潮流下，大量国企改制，私营企业崛起，一些国企经济效益差，无法减负自救，又无法大规模辞退员工，就只能号召职工下海经商，自主创业。
下岗潮是很多老一辈的梦魇，那时很多国企职工失业，工资停发，苦苦挣扎，一些下岗者失去收入来源，只能到菜市场徘徊，收摊时偷拾菜叶。
犹记得有位小品演员在春晚上喊了一句“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可想而知当时下岗成了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
赵跃华说道：“我是老师，他们纺织厂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总是会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咱们县的纺织厂经济效益差，产品没有竞争力，现在整个厂子欠了银行很多钱，工资都快要发不出来了，于是就号召那些工人们辞职下海，有人响应也有人闹，前不久好像还有人在厂子门口拉过横幅，后面还是县政府给出面解决的。”
“看来谢琳她爸妈大概率也是受到了下岗潮的影响。”陈青云说道。
“那谢琳现在怎么样了？”赵跃华担心地问。
“除了郁郁寡欢，她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家里不太平，想来她在省城求学也不能安心。”
赵跃华无奈地感叹，说道：“下岗潮这是国家和当地政府的事情，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这事你也管不着，你想帮谢琳的话怕是难办了。”
陈青云点头道：“是啊，这是时代的浪潮，我一个人不可能有什么办法改变，不过谢琳也是我好友，能帮的话我还是得想办法帮忙，这样她在省城也能安心。”
“你准备怎么帮？”
“明天先去见见她爸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跃华说道：“也好，那你今晚就在我这睡下吧，反正客房一直都空着，一会儿我去给你铺床。”
陈青云笑道：“好啊，只要你不嫌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嫌你什么，你是我弟弟，我有什么好嫌弃的。”赵跃华夹了一个大鸡腿到陈青云碗里，“难得来我这里一回，还不得好吃好喝把你供着。”
“那我成什么了，不成菩萨了吗。”
“何止是菩萨，你是祖宗。”赵跃华似嗔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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