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紧急迫降_西夏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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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紧急迫降

  公元1227年,兴庆府,西夏王朝的最后时刻,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已经将这座孤城围困数月,成吉思汗趾高气扬,端坐大帐之中,检阅着这支跟随他横扫欧亚大陆的铁骑……突然,一个白衣少年,从天而降,手持宝剑,刺破大帐,向成吉思汗的面门袭来,成吉思汗侧身躲过一剑,刚要拔刀反击,少年回手又是一剑,直刺成吉思汗胸口,剑如疾风,成吉思汗无处躲闪,中剑倒地,待帐外诸将拥进大帐,白衣少年纵身一跃,飞出大帐,绝尘而去……再看成吉思汗,这位欧亚大陆的霸主,已经奄奄一息,就在这位巨人弥留之际,他,孛儿只斤·铁木真,草原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汗,强支残躯,以长生天的名义指天发誓:以死之,以灭之,以绝之!于是,西夏王朝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来临了……

  兴庆府城破之夜,蒙古铁骑遵照成吉思汗的临终遗言,对党项人展开血腥屠杀,男人身首异处,女人惨遭凌辱。白衣少年,手持宝剑,只顾杀敌,他且战且退,退入了一座深宅大院,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见满地死尸,血流成河,忽然,他看见两个蒙古兵正欲强xx一妇人,白衣少年冲上去,手起剑落,结果了那两个蒙古兵,少年问妇人:“这是哪家的府第?”

  妇人并不回答,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少年:“快!快带着包袱离开这!”

  “这里面是什么?”少年不解妇人何意。

  妇人强忍悲愤,冲白衣少年撕心裂肺喊道:“这是我们党项人的希望,快带包袱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

  言毕,妇人撞柱而亡,白衣少年擦干泪水,背好包袱,冲出大门,门外除了党项人的尸体,就是已经杀红了眼的蒙古骑兵,白衣少年刚出现在街上,就见一个蒙古骑兵,挥舞弯刀,向他冲来,少年见状,并不惊慌,横剑立定,只待蒙古骑兵向他袭来,蒙古骑兵离他越来越近,少年已经可以看到弯刀上滴下的血水,就在那个蒙古骑兵冲到少年面前的一刹那,少年侧身躲过,紧接着街上闪过一道剑光,再看那个蒙古骑兵,栽落马下,一命呜呼,白衣少年紧跑几步,腾空而起,跃上蒙古骑兵的黑马,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径直向兴庆府南门冲去,城门前,蒙古人乱箭齐射,白衣少年伏在马背,冲出了城门。

  黑马一路狂奔,草原、沙漠、戈壁、峡谷、森林,少年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这匹黑马,要把自己带往哪里,他的耳畔只有风声……突然,坐下黑马一声长鸣,前蹄高高跃起,便裹足不前,白衣少年一惊,定睛观看,这才发现,前方一座巍峨的大雪山,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后面,他已经可以听到追兵的马蹄声,何去何从?回马与追兵大战一场,还是跃过雪山?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前方雪山高耸入云,这真是一块死地……

  “死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唐风在一声惊呼后,终于苏醒过来,他发现周围并没有追兵,也没有雪山,是一群正用诧异眼光打量自己的乘客。

  “你没事吧?”唐风的惊呼,也惊醒了身旁闭目养神的韩江。

  唐风摇摇头:“没什么,刚才做了个噩梦。”说完,唐风又倒在椅背上,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扭过脸,看见了舷窗外的云层,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正在飞往成都的一架客机上。

  唐风看不清云层下的世界,他的脑中全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噩梦,那个白衣少年是谁?成吉思汗是他刺死的?他又去了哪里?唐风回忆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离奇可怕的事件,血咒,玉插屏的秘密!自己现在怎么会身处飞机上?因为——两个月前,罗教授破解出了玉插屏上的西夏文字,他和韩江此行的目标——川西北、甘南、青海东南部的广袤区域,找到另一块玉插屏。而这片广袤的地域横跨四川、甘肃、青海三省,幅员几十万平方公里,地形复杂,气候多变,深山、峡谷、草原、雪山,各种地形都有分布,杂居着汉、藏、羌、回等十几个民族,在如此广袤的地域,如此复杂的环境,寻找一块小小的玉插屏,难度可想而知!而他们现在仅有的一条线索——就是罗教授根据洛克简短记载推测出的“黑头石室”。

  这两个月来,唐风接受了超负荷的训练,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跟着赵永负重跑五公里,吃过早饭,还有一大堆各种体能锻炼,按照韩江的说法就是要把唐风当特种兵那样训练,接着是韩江给唐风教授各种枪械原理,吃过中饭,就是实弹射击,下午三点,赵永教授野外生存,包括在野外没有食物和药品的情况下,如何生存,最让唐风受不了的就是,在野外生食野味,这种野味的滋味,唐风实在是不敢尝试,赵永曾逼着唐风生食了一条蛇,就是这条蛇,让唐风吐了一整天,赵永只得无奈地放弃把唐风训练成海军陆战队蛙人的打算。

  这还不算,晚上,唐风还要跟着罗教授学习西夏文,面对这种已经消失七百年的文字,唐风原来自认为的那点语言天赋,全都不管用了,两个月高强度,填鸭式的教学,唐风也只掌握了一些常用的词汇。就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两个月后,唐风和韩江一起坐上了北京飞往成都的班机。

  登机前,唐风曾不解地问韩江:“为什么这次就我们两个人,那么大的区域,要找到什么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调集大部队寻找玉插屏啊?我们为什么要坐民航客机,使用军方的飞机,不是更安全,更快吗?”

  韩江摇摇头,叹道:“你小子毕竟不是干这行的,欠火候啊,你想想,从我们前段时间的行动看,我们的对手实力不凡,我们大部分的行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我们俩就像普通游客去那里,是寻找玉插屏最好的方式,越普通越好,动静越小我们越安全。再说,这玉插屏有没有还不一定,只是罗教授的推测,上级是不会批准调集更多人马的。”

  “所以我们这次除了一些户外旅游的装备,其他什么也没带,让我练了半天枪,结果这次也不让我带枪出来。”

  韩江瞅了一眼唐风,笑道:“不光你没带,我的枪也没带。”

  “什么?你没带枪!”唐风惊愕,“那我们遭遇匪徒怎么办?”

  “唐风,你要知道,真正好的特工,是不需要带任何武器,需要武器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我的武器,哪怕是一把水果刀。你也可以用敌人的武器,所以我们特工人员训练的时候,不光要会使用我们装备的枪械,各个国家的枪械都要会用。”

  “怪不得你和赵永都对各种枪械了如指掌。”

  “其实这次行动,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毕竟我们是在国内,我想那伙匪徒还不至于太嚣张,再说,我们随时可以得到当地公安机关和国家安全机关的支援,包括武器,所以这次我们就像户外旅游爱好者一样去那里,放松点。”

  “但愿如此,如果这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就好了!”

  唐风盯着舷窗外的云雾看了许久,忽然转过脸,小声抱怨道:“现在实在不是好的旅游时节,十月份去高海拔地区。”

  韩江睁开双眼,小声说道:“是啊,现在确实不是最佳的旅游季节,不过好在现在还没到冬天,所以我们要在冬季到来前,完成……”

  韩江话没说完,却没了声音,唐风诧异地向韩江看去,只见韩江正专注地盯着他左前方的那排座椅,“怎么了?”唐风好奇地问。

  韩江朝左前方的那排座椅,微微努了努嘴,小声道:“你看,前面那两个人。”

  唐风朝前面那排座椅看去,那是两个外国人,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看年纪怎么地也有六十多了,也许应该有七十了,但却腰板绷直,精神矍铄。另一个是棕色短发的女子,那女子约有三十多岁,风姿绰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杂志,“怎么,你看上那个美女了?”唐风半开玩笑地问。

  “跟你说正经的,我看那两老外不像一般人?”

  “有什么特殊的?不就俩来中国旅游的?”

  “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在可不是旅游的好季节。”

  “也许人家不像我们去海拔高的地方,就在成都附近转转,什么青城山呐,乐山大佛啊!”

  “反正我看这二人不简单,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韩江和唐风小声嘀咕,似乎惊动了前排的那个外国美女,美女面无表情地回头和韩江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韩江一见到那美女的目光,便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鹰一般自信的眼神一向是他引以为骄傲的,可今天却……韩江将头扭向别处,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梁媛?!”韩江吃惊地叫道。

  韩江这一叫,把唐风吓了一跳,唐风蹦起来,顺着韩江的视线看去,果然,梁媛从走廊那头款款而来,唐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梁媛,这时,一身旅行者打扮,背着一个绿色大背包的梁媛已经走到了唐风和韩江近前,没等唐风和韩江开口,梁媛首先冲唐风笑道:“怎么样?唐风,我说这世上没人能挡住本小姐吧。”

  “你……你是怎么上来的?”唐风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就这么上来的啊!”梁媛一脸天真地说。

  唐风和韩江互相看看,面对梁媛这样的女孩,他俩也是毫无办法,韩江看看梁媛解下的背包,问道:“这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啊?”

  “都是必要的装备,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梁媛答道。

  “重要的东西?”

  “玉插屏!”梁媛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你怎么把玉……”唐风惊得喊出了声,幸亏被韩江一把捂住他的嘴,才没喊出声来。

  “你怎么能把玉插屏带来呢!”唐风压低声音质问梁媛。

  “哼,玉插屏是我爷爷买下来的,我愿意带着,你管不着。”梁媛理直气壮地回答唐风。

  唐风无奈地摇摇头,道:“玉插屏是你们家的,但是现在它已经不仅仅属于你们家了,因为它要发挥更大的作用,它真正的价值可不仅仅是六千万。”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玉插屏我是带来了,但不是我擅作主张,我可没那么大胆,我知道玉插屏的重要性,是罗教授叫我带来的,教授说你们这一路探险,很可能需要玉插屏,我也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是向罗教授请示过的,于是教授就叫我把玉插屏一起带来了,说不定还真能派上大用场呢!”

  “这个罗教授,一定是上了你这个丫头片子的当了!”韩江笑道。

  “才没有呢!罗教授并没怎么阻止我来。”梁媛还想争辩。

  唐风的脑袋都大了,这一路还不知会遭遇什么艰难险阻呢,这又来个拖后腿的,真是……唐风一想到这,就是一阵心烦意乱,但是当他看到梁媛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时,又不忍心再说梁媛什么。

  韩江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冲唐风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飞机剧烈晃动了一下,韩江猛地睁开眼睛,他看看身旁惊恐的唐风和梁媛,又看看舷窗外,他看到客机左侧的一台发动机已不知去向,另一台发动机也停止了工作,左侧机翼划破蓝色天空,拉出了长长的黑烟……

  “这是怎么回事?”唐风惊恐地问韩江。

  “飞机出事了。”韩江紧张地答道。

  “出事了?机械故障?还是……?”唐风惊愕不已。

  “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是飞行员!”

  机舱内一片嘈杂,不论乘务员们如何保持镇定的笑容,也无法安抚惊慌失措的乘客,因为所有人都感到了飞机正在急速下降。韩江将视线移向驾驶舱的大门,他不知道那里面的飞行员能否应付这个情况,他忽然有了一种闯进驾驶舱的冲动,他相信在这种危机时刻,自己应该是机上所有人中,最有经验应付这种危险情况的。

  “我们该怎么办?”唐风显然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

  “我不能看着飞机就这样掉下去,我想我们应该能做点什么。”韩江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驾驶舱快步走去,唐风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着韩江向驾驶舱走去。

  飞机仍在急速下降,韩江向驾驶舱门口的乘务员出示了证件,然后说道:“让我来试试,也许能有用。”于是,乘务员将韩江和唐风引进了驾驶舱,驾驶舱内,机长和导航员手忙脚乱,试图控制飞机。

  ……

  飞机和指挥中心的联络中断了,不管机长如何呼叫,再也没有任何声音,飞机现在只有一侧的发动机在工作,高度在不断下降,机长和导航员一脸焦急,韩江冲机长说道:“我曾经驾驶过飞机,也许我能帮你们。”

  韩江还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是当他坐到机长的位置上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那点驾机经验,根本无法应付这种特殊情况,几分钟后,韩江的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让我试试吧!”韩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生硬的声音,韩江、唐风、机长和导航员一起回头望去,驾驶舱门口,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外国老头,老头身后,还站着一位褐色短发的外国美女,韩江和唐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正是刚才机舱中的那两个外国人。韩江和那老者四目相对,只见眼前老者,高鼻深目,头发灰白,看年纪不会小于七十,但却双目入炬,身体壮实如牛,一句生硬的中文,不似请求,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人果然不是一般人!”韩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韩江还在迟疑的时候,那个外国老头掏出了自己的护照,对众人自我介绍道:“我以前在军队服役时,驾驶过飞机,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故障,你们不如让我试试。”

  唐风注意到这个外国老头护照上的信息:“伊万·彼得罗维奇·马卡罗夫,俄国人……”

  韩江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盯着马卡罗夫,他在飞快地判断,将飞机交给一个外国人控制?……自己虽然学过驾驶飞机,但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他转而看看机长,这位年轻的机长,恐怕也从未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想到这,韩江像是下定了决心,让出机长的位置,对面前这个叫马卡罗夫的俄国老头道:“下面就看您的了!”

  韩江坐到导航员的位置上,回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安抚一下乘客,让他们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唐风等人退出驾驶舱,驾驶舱里只剩下了马卡罗夫和韩江,此时,处于失控状态的飞机已经完全偏离航线,倾斜着向西北方向坠落下去……

  马卡罗夫在了解了飞机的所处高度和各种参数后,果断地说道:“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机场可以降落,就只有找块地方迫降了。”

  “找块地方?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韩江觉得马卡罗夫的意见完全不切实际。

  马卡罗夫看了韩江一眼,道:“我当然知道,现在飞机已经偏离原航线,向西北方向坠落,我们下面是岷山山脉,这里山势险峻,峡谷幽深,沟壑纵横,确实很难找到一块适合迫降的平地,但是,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语,叫‘天无绝人之路’。”

  “你有什么办法?”

  “先控制住飞机,往西北方向飞,那里应该会有适合迫降的地方。”

  韩江摇摇头,也只能如此,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后,马卡罗夫和韩江竟然奇迹般地重新控制住了飞机,飞机明显放缓了坠落的速度,但是,他们知道飞机不可能支撑太久,他们必须马上找到适合迫降的场地。

  飞机继续在下降,3800米,3700米,3600米,3500米,3400米……飞机穿过云层,突然,韩江猛地瞪大眼睛,叫道:“前面有座山,快,快拉起来,拉起来。”

  马卡罗夫几乎同时也看到了前方的山峰,他猛地拉起操纵杆,飞机一侧的机翼和尾翼迅速调整着方向,机身向左侧倾斜,几乎是贴着山嵴,飞过了山峰。

  韩江长出一口气,叹道:“刚才真是惊险。”

  马卡罗夫一言不发,依然十分镇定,不过,韩江还是看到了马卡罗夫额头渗出的细汗,忽然,马卡罗夫奇怪地干笑了两声,韩江不解:“你笑什么?”

  “我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你看前面是什么?”

  韩江向舷窗前方望去——一片高山草甸!他马上明白了马卡罗夫的意思:“你准备在这儿迫降?”

  “还有比这更适合的地方吗?”马卡罗夫反问。

  韩江点了点头,“不错,这里可以迫降,只是……”

  “什么?”

  “只是……你注意到没有,以我们的角度看过去,这片高山草甸,前高后低,后面是灌木丛,再往下是原始森林,如果我们在草甸上迫降,很可能会冲进森林里,要是没控制住,撞到大树上,后果……”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油料快用完了,只有在这冒险一试,你去叫机长他们帮助乘客做好防护措施,三分钟后,开始迫降。”

  机长带领机组人员帮助乘客做好了防护措施,一切准备就绪,马卡罗夫紧盯前方的那片高山草甸,他决定不放下起落架,直接用机腹着地,这样做,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左侧的起落架已经损坏,只用另外两个起落架迫降,飞机反而不稳,二是为了增大摩擦力,尽可能在短距离迫降成功,避免飞机冲进森林。

  韩江大概估计了一下,草甸适宜迫降的距离只有两百米不到,接下来是一百多米的灌木丛地带,再往下就是森林了。马卡罗夫操纵飞机准确落在了这条斜坡式的草甸跑道上,“吱——哧——哧!”机腹和草地剧烈摩擦着,幸好草甸里有些水分,避免了剧烈摩擦可能引起的火花。

  但是,草甸还是太滑了,不到两百米的草甸根本无法使飞机停下,飞机径直冲进了灌木丛,尘土,沙石,枯木,树枝,一起被卷了起来,一些低矮的灌木,减缓了飞机的速度,但同时也和机腹擦出了明亮的火花,左侧的机翼不堪重负,一声巨响,左翼被折断了,机身猛然向左侧倾斜,机舱内,乘客们被震得七零八落,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驾驶舱内,韩江已经按照马卡罗夫的要求,趴了下来,马卡罗夫坐在机长的座位上,仍然极力控制着飞机,希望飞机不要冲进森林。飞机的速度越来越慢,但离森林也越来越近了,马卡罗夫瞪大眼睛,他的瞳孔在急速放大着,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迎面而来的那颗参天大树……

  “咚!——”又是一声巨响,飞机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那棵大树,好在撞上树时,飞机的速度已经大大减缓,撞上大树后,飞机终于停了下来。驾驶舱内,就在机头撞上大树的瞬间,一根碗口粗的树干撞破舷窗,直向马卡罗夫刺来,马卡罗夫躲闪不及,被树干划破了肩膀,血流如注。

  一切都安静下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机腹和大地的摩擦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此刻都消失了,在这荒凉的原始森林中,只剩下机舱里传出的哭泣声和狂风呼啸的声音。

  不知过了过久,韩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他的左臂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口,但他顾不得这点伤口,韩江扑到马卡罗夫身上,唤道:“你没事吧?”

  马卡罗夫费力睁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还活着。”说完就又昏迷过去。

  马卡罗夫还活着,韩江舒了一口气,可他很快发现马卡罗夫的肩膀上还在汩汩向外淌血,韩江站起身,说道:“你别动,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剧烈的撞击,让驾驶舱的门完全变了形,韩江费劲全力,好不容易才把门撞开,客舱内,乘客们东倒西歪,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哭泣,只有唐风和机组人员,还有那位和马卡罗夫同行的美女爬了起来,韩江一面让唐风和机组人员安抚乘客,一面找来一把斧子,猛噼飞机的舱门,舱门开了,一股寒冷的新鲜空气灌进机舱,给所有绝处逢生的人们,都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韩江率先跃出机舱,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黑沉沉的森林,望着这片黑色森林,韩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新生的希望,还是继续可怕的噩梦?

  所有乘客都被救出了客机,机长清点人数,加上机组人员一共四十八人,没有一人死亡,这在航空史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但是却有十几名乘客,伤势比较严重,如不能得到及时治疗,这十几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在唐风、韩江和梁媛的帮助下,那位棕发美女将昏迷的马卡罗夫抬出了机舱,安置在一棵背风的松树下,马卡罗夫睁开眼,看看韩江和唐风,又看看那位棕发美女,嘴里喃喃地说道:“叶莲娜,我没事,不要为我难过。”

  马卡罗夫的话中夹杂着中文,韩江和唐风这才知道这位和马卡罗夫同行的棕发美女名叫叶莲娜,叶莲娜听了马卡罗夫的话,点点头,拭去眼角的泪珠,返回飞机,从飞机上取出一些药品和纱布,给马卡罗夫清理伤口,然后又做了包扎,韩江和唐风也守在马卡罗夫身旁,收集树枝,点燃了一堆篝火,山上的温度才四、五度,只有篝火才能给大家带来些许温暖,待叶莲娜给马卡罗夫包扎完伤口,韩江试着用英语问道:“你是医生?”

  叶莲娜瞥了韩江一眼,没有回答,韩江以为这位冷美人听不懂英语,于是看了唐风一眼,唐风心领神会,又用法语问了一遍。

  唐风问完,还不见叶莲娜回答,刚想开口,再说一遍,谁料,叶莲娜却抢先用流利的中文答道:“是的,我是医生。”

  韩江和唐风大感意外,几乎同时惊道:“原来你中文说得这么流利?”

  “你们俩又是干什么的?”叶莲娜反问道。

  韩江抢先自我介绍道:“我叫韩江,职业是警察。”然后一指唐风:“他叫唐风,是大学老师,我的朋友,我们俩是来四川旅行的。”

  “哦?会开飞机的警察?你们中国的警察都这么厉害?”叶莲娜根本不相信韩江的自我介绍。

  韩江暗叫不好,自己原本反应灵敏的大脑,好像在这位外国美女面前失灵了,说什么警察,刚才说是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不就行了!现在,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过去在部队服过役。”

  “空军?”

  “不!海军。”

  “海军航空兵?”

  “嗯!是的。”韩江越扯越不靠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刚才是不是在迫降的时候,撞出毛病来了。

  韩江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份,他僵直地站在叶莲娜面前,如临大敌,生怕面前的外国美女再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把衣服脱了。”叶莲娜突然命令道。

  “什么?”韩江没想到美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叫你把外衣脱了,给你包扎伤口。”

  韩江这才明白过来,于是,他脱去外衣,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任由叶莲娜消毒、清理、包扎左臂上的伤口,叶莲娜替韩江处理伤口时,唐风一直在旁边暗暗偷笑,韩江扭头,狠狠瞪了唐风一眼。

  “叶莲娜小姐,我冒昧地请问您是哪国人?”韩江问道。

  这时,叶莲娜已经替韩江包扎完伤口,听到韩江这一问,叶莲娜傲慢地盯住韩江,反问道:“警官先生,您是想检查我的护照吗?”

  “不!……”还没等韩江开口,叶莲娜就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护照,“啪”的一下,揣到韩江手中,韩江没料到叶莲娜来这一手,怔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翻开了叶莲娜的护照——叶莲娜·伊万洛夫娜·马卡罗娃,果然是俄国人,入境时间是三天前,北京。

  看姓名和年龄,叶莲娜似乎是马卡罗夫的女儿,韩江合上叶莲娜的护照,还给她,又问道:“那这位老者,又是你什么人?”

  叶莲娜对韩江的问题很不满,仍然是一副傲慢的表情,盯着韩江,可这时,斜靠在树下的马卡罗夫苏醒过来,看上去他的精神要比刚才好了许多,马卡罗夫直了直腰杆,对韩江和唐风说:“你们就叫我马卡罗夫吧,伊凡·彼得罗维奇·马卡罗夫,按你们中国的习惯,你们也可以称呼我‘老马’,这是我的小女儿叶莲娜。”

  “马卡罗夫先生,这次多亏了您,如果没有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韩江感谢道。

  马卡罗夫摆摆手:“我在部队干了一辈子,遭遇过各种危机的情况,没想到退休了还遇到这么一次。”

  “您也在部队服过役?”韩江问。

  “是的,我为国家服务了四十多年,直到退休。”说到这时,马卡罗夫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悲凉。

  “是在空军?”

  “是的,空军,飞行员,功勋飞行员。”

  “那你一定驾驶过苏—27喽?”唐风好奇地问。

  “呵呵,年轻人,苏—27,米格—29,几乎所有米格家族和苏霍伊家族的飞机我都飞过,还有图—160战略轰炸机,那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您太牛了,飞过那么多飞机!怪不得你能成功迫降!”唐风赞叹道。

  “那不算什么,我还驾驶过美国的飞机呢!”马卡罗夫沉浸在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中。

  “那么依您看,我们的飞机是怎么出事的?”韩江的请教,打断了马卡罗夫的回忆。

  “看样子像是机械故障,导致发动机空中停车,不过,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性。”马卡罗夫判断道。

  “其它的可能性?”唐风惊道。

  “您是说可能有人破坏?”韩江也很吃惊。

  “不!我只是说不排除任何可能,导致飞机迫降的真正原因,只有等权威部门检测后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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