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我来照顾你
后天，上午五点，老房子。
有一道声音突然从天边传来，念出了这句话，谢小天猛的惊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顾浩宇的脸庞从谢小天的脑海里一闪而逝，他坐起来摁了摁太阳穴，正巧这时闹钟响了，他侧身拿过闹钟关了，又半躺了下去。
好像人只要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身体也会跟着乏力一样。只是一瞬间，谢小天突然有了想赴顾浩宇约的冲动，可是最后还是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我在想什么呢？”谢小天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和顾家，真的如他所愿，断绝了所有关系和来往，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明天早上五点，老房子……”谢小天细细的回想着这句话，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怎么听着，这么像私奔呢……”
谢小天猜到顾浩宇的想法，可是，他不能去。
“明明答应好顾严要断清所有纠葛的啊，干嘛要再去自取其辱呢……”谢小天拼命的想要回避这个信息，把心底那一点点的动摇不定也扼杀在摇篮里。
“到此为止吧……他可以过得很幸福的……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生活啊……”
谢小天知道，他不过……是顾浩宇这漫长人生中，一个再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时间到了，他也就该离开了。
谢小天翻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订票的软件，想起之前顾浩宇去过的国家，手指在英国那里迟迟点不下去。
“疯了……”谢小天把手机屏幕翻了过去，这么多国家，为什么要去英国？！去顾浩宇曾经花天酒地的地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可是出国本来就是为了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还要再这么自作自受呢？
谢小天又翻过手机，随便找了个地方订下机票，草草的支付了机票钱之后便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会不断的萦绕着那几句话，一句一句，都在往谢小天的伤口上猛戳。
真正让谢小天决定退出的，不是他多大方，多顾全大局，多舍得放弃，而是顾严的那几句话……
“小天，你该清楚，顾浩宇现在身上的伤都是谁造成的。是谢建国，还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吗？他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个月，隔三差五就要手术，每天还要吃各种各样的药物，当我看着他的身体插满管子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揪心？”
“顾董，你不是对顾……”
“是，我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可是他始终是我的儿子！这份血肉相连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拆散不了的。我知道我有愧于他，我也后悔过。”顾严沉重道，“我是对不起他的母亲，这些年我一直在做检讨，给他时间，让他自由，放任他，包括领养你。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看管好顾浩宇，无论他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十年来，你做的一直都很好，甚至出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唯一隐瞒我的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顾严看着谢小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严肃道：“小天，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人父母的用心良苦，顾浩宇以后是要继承盛达集团，娶妻生子的，顾家，不能没有后。”
顾严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盛达集团，怎么可能到最后没有人继承？又或者说，让一个满身非议舆论的人继承？
同性恋，这个话题，甚至是这个团体，在稻城老一辈的老人看来，始终是不合理的，甚至会给家族蒙羞。
而顾浩宇，这个因为他而淌了浑水的公子哥，怎么能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呢？
谢小天不想再去决定别人的命运了，他也不想让顾浩宇再因为他受伤受苦。他爱的人，应该坐在权力的高位，享受着受人尊敬的待遇，而不是为了救他替他挡枪、挨打。
顾浩宇因为他，差点儿把命都弄丢了，谢小天天怎么可能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别无他法，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选择离开。
离的远了，就谁也伤害不到谁了。
对吧？对吧……
谢小天痛到几乎无法呼吸，颤颤巍巍从抽屉里翻吃一瓶药，把最后的几粒倒入口中之后强行生咽了下去。
他已经够苦了，一点儿也不想再承受这样的苦涩。
——
没有了平时总赶着上班的急促忙碌，面对一大片的空余时间，谢小天却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把家里吃剩下的药罐都收集到一堆，谢小天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吃了不少，都足足可以装满两个垃圾袋了。
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谢小天原本想直接挂断关机，可是在看到周觅这个名字后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开了接听。
“好，嗯，一个小时后见，拜拜。”谢小天回答的很简洁，周觅的目的和很明确，DNA鉴定，还有进一步的治疗。
这些推迟了好久的事情，终于有时间能继续了，谢小天长吁一口气，但是心底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把重要的东西都整理好，原本就很朴素的屋子此时更是显得有些落寞，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谢小天的余光扫到厨房
里那只被顾浩宇烧糊锅的平底锅，笑了笑，那可能是这个屋子里，最有人气的东西了吧。
谢小天想着，把行李箱放到一旁，一边抱着平板朝外走，一边给房东打了通电话。他明天就要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亦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这房子，也没必要再租下去。
走到楼下街道口，差不多也协商好了一切。谢小天看了眼自己的车，车主写的是顾严，他开走的话只会让顾严知道他的行踪，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所以实在没有必要。
谢小天打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名之后就坐在后座打开了平板电脑。虽然辞职了也不用去公司了，但是一些收尾和交接工作还是要做一下，不然他们后面也不好办。
整理好所有文件文档，打包好发送给小王，谢小天刚伸着身体揉脖子，司机师傅就提示他到了地方可以下车了。
在马路边下车，谢小天刚站稳，斑马线旁的绿灯就亮了起来，一群人迅速加快了步伐，谢小天也走进了这“大部队”。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这么巧合，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顺利又流畅，就好像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今天是他在稻城的最后一天，以后，就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了。
谢小天走了过去，站住了脚，抬头看着稻城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的天气。他都快忘了，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这么多，稻城已经入春了。冬天这么快就度过了，春节他似乎都没怎么留意，一眨眼，就没了。
万物复苏，路旁的大树上都冒出了嫩绿的枝芽。一切新的事物，正在慢慢的，覆盖掉这座城市曾经在冬夜里留下的污秽和不堪。
“连老天爷都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吗？”谢小天望着这片湛蓝的天，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
去做DNA检测比谢小天想象的要复杂严谨一些，谢小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注意力集中一些，可是还是时常走神发呆。
他最近几乎都是这个状态，脑袋昏昏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在被人唤醒或者回声之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底好像空落落的，被人砍走了一半。
“小天，小天？”
“啊？”谢小天回过神来，茫然若失的看着周觅，“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一直拧着眉头，以为你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周觅关心道。
“没，”谢小天说，“就是发呆了。”
“嗯，”周觅双手交叉，捏了捏，斟酌着开口道，“那个……我听说你和顾家断绝关系了？”
“是，”谢小天回答道，“以后都没有关系了。”
“那你可以考虑到华厦贸……”
“不用了，”周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小天打断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早上订的机票，说道，“这次我决定出国，我订了明早的机票，我在国内待了二十多年，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签证很久之前就办过了，不过一直没机会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法国？”周觅看着订票上写着，“我以为你会选择去英国。”
谢小天的眼神黯了黯，转而低头关闭了手机。
“去哪儿都一样，无非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谢小天拿起桌上医生配备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不过这个检测要几天后才能出，到时候你还回来吗？”周觅问道。
“不知道，”谢小天迷茫道，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迷茫过。
“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周觅安抚道，现在的谢小天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华厦贸易谁爱继续谁就去，他只想要好好保护谢小天，不再让他受伤。
“顾浩宇之前说把吴亦的地址给我也没来得及，不过没有关系。”周觅想了想，转移了话题，“等过一段时间，我让助理完全接手我的工作后，我就去英国找他。反正英法离的也不远，到时候我和吴亦来找你喝酒，包间开派对，想玩多疯就玩多疯，趁着还算年轻，好好挥霍一把。”
谢小天看着他，很疲倦，但还是微微一笑，“好啊。”
这样的日子，想想也还不错。身边有好朋友，有值得信赖的人，还有未知的未来。
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周觅一直陪着谢小天走到马路口，从医院到路口，只是一小段路，可是两人却走了很久，很慢，慢的好像世界也安静了不少，心情难得有些惬意。
“到了，谢了周大哥。”谢小天停下脚步，回头对周觅说道。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该不掉这个毛病。老是谢来谢去，”周觅拍拍谢小天的肩，“我是你哥，虽然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但是没有关系，我把你当我的亲弟弟。以后到了法国呢，想要什么，缺什么，直接打电话给我，什么海关运费都不是问题，尽管告诉我。”
谢小天的鼻头一酸，抱住了周觅。
“周大哥，真的谢谢你，这三年多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真的……很幸运。”
“傻瓜，”周觅摸摸谢小天的后脑勺，“以前你经历过多少不幸运，我现在就给你补上多少幸运。你啊，是个值得被人疼爱的人。”
谢小天哭
了，大庭广众。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谢小天想，他要潇洒，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丢下这些年的伪装，任性一回，肆意一次。
“好了，”周觅擦干他眼角的泪水，“总之你在法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找我。”
“嗯，”谢小天说，松开了周觅，“我也等着你和吴亦一起来找我喝酒的那一天。”
“好，约定了，到时候可不能让我找不着人。”
“嗯。”谢小天笑着说。
——
凌晨三点，谢小天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又失眠了。
明明昨天的白天还很晴朗，到了晚上，立马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时而伴随着闪电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谢小天没关窗，看着大风肆意的灌入他的屋子，卷起窗帘，在空中不断翻腾，舞蹈。
偶尔有雨滴被吹到屋来，时钟哒哒哒的响着，谢小天有些心不在焉。
顾浩宇和他约定了五点在老房子见，现在还剩不到两个小时。收拾东西，再开车过去，可能时间刚好够。
可是，现在在下雨，是雷雨夜。五点的稻城，天还没亮。
谢小天突然想起来，顾浩宇最害怕雷雨之夜。
以前他还能陪在顾浩宇身边照顾他，可是这次，他不能了。
谢小天最后在心底安抚着自己，那个高傲又自大的少爷，又怎么可能在雷雨之夜等着他到来呢？
不会的，不会的……
谢小天这么安慰着，可是随着轰鸣的一声雷鸣，他的心脏仿佛突然被抓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像播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飞闪既逝。谢小天的身体随之坐了起来，瞪大了瞳孔。
“顾浩宇，顾浩宇！”
“等着我！”
“小天……来照顾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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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人只要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身体也会跟着乏力一样。只是一瞬间，谢小天突然有了想赴顾浩宇约的冲动，可是最后还是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我在想什么呢？”谢小天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和顾家，真的如他所愿，断绝了所有关系和来往，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明天早上五点，老房子……”谢小天细细的回想着这句话，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怎么听着，这么像私奔呢……”
谢小天猜到顾浩宇的想法，可是，他不能去。
“明明答应好顾严要断清所有纠葛的啊，干嘛要再去自取其辱呢……”谢小天拼命的想要回避这个信息，把心底那一点点的动摇不定也扼杀在摇篮里。
“到此为止吧……他可以过得很幸福的……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生活啊……”
谢小天知道，他不过……是顾浩宇这漫长人生中，一个再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时间到了，他也就该离开了。
谢小天翻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订票的软件，想起之前顾浩宇去过的国家，手指在英国那里迟迟点不下去。
“疯了……”谢小天把手机屏幕翻了过去，这么多国家，为什么要去英国？！去顾浩宇曾经花天酒地的地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可是出国本来就是为了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还要再这么自作自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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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董，你不是对顾……”
“是，我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可是他始终是我的儿子！这份血肉相连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拆散不了的。我知道我有愧于他，我也后悔过。”顾严沉重道，“我是对不起他的母亲，这些年我一直在做检讨，给他时间，让他自由，放任他，包括领养你。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看管好顾浩宇，无论他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十年来，你做的一直都很好，甚至出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唯一隐瞒我的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顾严看着谢小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严肃道：“小天，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人父母的用心良苦，顾浩宇以后是要继承盛达集团，娶妻生子的，顾家，不能没有后。”
顾严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盛达集团，怎么可能到最后没有人继承？又或者说，让一个满身非议舆论的人继承？
同性恋，这个话题，甚至是这个团体，在稻城老一辈的老人看来，始终是不合理的，甚至会给家族蒙羞。
而顾浩宇，这个因为他而淌了浑水的公子哥，怎么能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呢？
谢小天不想再去决定别人的命运了，他也不想让顾浩宇再因为他受伤受苦。他爱的人，应该坐在权力的高位，享受着受人尊敬的待遇，而不是为了救他替他挡枪、挨打。
顾浩宇因为他，差点儿把命都弄丢了，谢小天天怎么可能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别无他法，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选择离开。
离的远了，就谁也伤害不到谁了。
对吧？对吧……
谢小天痛到几乎无法呼吸，颤颤巍巍从抽屉里翻吃一瓶药，把最后的几粒倒入口中之后强行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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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平时总赶着上班的急促忙碌，面对一大片的空余时间，谢小天却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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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嗯，一个小时后见，拜拜。”谢小天回答的很简洁，周觅的目的和很明确，DNA鉴定，还有进一步的治疗。
这些推迟了好久的事情，终于有时间能继续了，谢小天长吁一口气，但是心底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把重要的东西都整理好，原本就很朴素的屋子此时更是显得有些落寞，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谢小天的余光扫到厨房
里那只被顾浩宇烧糊锅的平底锅，笑了笑，那可能是这个屋子里，最有人气的东西了吧。
谢小天想着，把行李箱放到一旁，一边抱着平板朝外走，一边给房东打了通电话。他明天就要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亦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这房子，也没必要再租下去。
走到楼下街道口，差不多也协商好了一切。谢小天看了眼自己的车，车主写的是顾严，他开走的话只会让顾严知道他的行踪，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所以实在没有必要。
谢小天打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名之后就坐在后座打开了平板电脑。虽然辞职了也不用去公司了，但是一些收尾和交接工作还是要做一下，不然他们后面也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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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路边下车，谢小天刚站稳，斑马线旁的绿灯就亮了起来，一群人迅速加快了步伐，谢小天也走进了这“大部队”。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这么巧合，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顺利又流畅，就好像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今天是他在稻城的最后一天，以后，就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了。
谢小天走了过去，站住了脚，抬头看着稻城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的天气。他都快忘了，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这么多，稻城已经入春了。冬天这么快就度过了，春节他似乎都没怎么留意，一眨眼，就没了。
万物复苏，路旁的大树上都冒出了嫩绿的枝芽。一切新的事物，正在慢慢的，覆盖掉这座城市曾经在冬夜里留下的污秽和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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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做DNA检测比谢小天想象的要复杂严谨一些，谢小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注意力集中一些，可是还是时常走神发呆。
他最近几乎都是这个状态，脑袋昏昏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在被人唤醒或者回声之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底好像空落落的，被人砍走了一半。
“小天，小天？”
“啊？”谢小天回过神来，茫然若失的看着周觅，“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一直拧着眉头，以为你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周觅关心道。
“没，”谢小天说，“就是发呆了。”
“嗯，”周觅双手交叉，捏了捏，斟酌着开口道，“那个……我听说你和顾家断绝关系了？”
“是，”谢小天回答道，“以后都没有关系了。”
“那你可以考虑到华厦贸……”
“不用了，”周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小天打断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早上订的机票，说道，“这次我决定出国，我订了明早的机票，我在国内待了二十多年，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签证很久之前就办过了，不过一直没机会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法国？”周觅看着订票上写着，“我以为你会选择去英国。”
谢小天的眼神黯了黯，转而低头关闭了手机。
“去哪儿都一样，无非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谢小天拿起桌上医生配备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不过这个检测要几天后才能出，到时候你还回来吗？”周觅问道。
“不知道，”谢小天迷茫道，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迷茫过。
“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周觅安抚道，现在的谢小天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华厦贸易谁爱继续谁就去，他只想要好好保护谢小天，不再让他受伤。
“顾浩宇之前说把吴亦的地址给我也没来得及，不过没有关系。”周觅想了想，转移了话题，“等过一段时间，我让助理完全接手我的工作后，我就去英国找他。反正英法离的也不远，到时候我和吴亦来找你喝酒，包间开派对，想玩多疯就玩多疯，趁着还算年轻，好好挥霍一把。”
谢小天看着他，很疲倦，但还是微微一笑，“好啊。”
这样的日子，想想也还不错。身边有好朋友，有值得信赖的人，还有未知的未来。
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周觅一直陪着谢小天走到马路口，从医院到路口，只是一小段路，可是两人却走了很久，很慢，慢的好像世界也安静了不少，心情难得有些惬意。
“到了，谢了周大哥。”谢小天停下脚步，回头对周觅说道。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该不掉这个毛病。老是谢来谢去，”周觅拍拍谢小天的肩，“我是你哥，虽然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但是没有关系，我把你当我的亲弟弟。以后到了法国呢，想要什么，缺什么，直接打电话给我，什么海关运费都不是问题，尽管告诉我。”
谢小天的鼻头一酸，抱住了周觅。
“周大哥，真的谢谢你，这三年多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真的……很幸运。”
“傻瓜，”周觅摸摸谢小天的后脑勺，“以前你经历过多少不幸运，我现在就给你补上多少幸运。你啊，是个值得被人疼爱的人。”
谢小天哭
了，大庭广众。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谢小天想，他要潇洒，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丢下这些年的伪装，任性一回，肆意一次。
“好了，”周觅擦干他眼角的泪水，“总之你在法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找我。”
“嗯，”谢小天说，松开了周觅，“我也等着你和吴亦一起来找我喝酒的那一天。”
“好，约定了，到时候可不能让我找不着人。”
“嗯。”谢小天笑着说。
——
凌晨三点，谢小天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又失眠了。
明明昨天的白天还很晴朗，到了晚上，立马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时而伴随着闪电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谢小天没关窗，看着大风肆意的灌入他的屋子，卷起窗帘，在空中不断翻腾，舞蹈。
偶尔有雨滴被吹到屋来，时钟哒哒哒的响着，谢小天有些心不在焉。
顾浩宇和他约定了五点在老房子见，现在还剩不到两个小时。收拾东西，再开车过去，可能时间刚好够。
可是，现在在下雨，是雷雨夜。五点的稻城，天还没亮。
谢小天突然想起来，顾浩宇最害怕雷雨之夜。
以前他还能陪在顾浩宇身边照顾他，可是这次，他不能了。
谢小天最后在心底安抚着自己，那个高傲又自大的少爷，又怎么可能在雷雨之夜等着他到来呢？
不会的，不会的……
谢小天这么安慰着，可是随着轰鸣的一声雷鸣，他的心脏仿佛突然被抓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像播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飞闪既逝。谢小天的身体随之坐了起来，瞪大了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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