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千金(18)_死遁后我成了他们的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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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假千金(18)

  许云暮落荒而逃。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他怀揣着自己的爱意,煎熬而痛苦的接受了互换的人生,有一瞬间怨恨过,朝笙是如何践踏他的自尊多少年。可回过神来,那些细小的瞬间包围了他。他卑微希求仍能和朝笙一如往昔或者得到她平等的喜欢,但那只只在他面前乖张恶劣的猫,果然更讨厌他了。明明劫后余生,同生共死的人反倒比以前离得更远。

  他这十九年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坚定不移,唯有面对朝笙,他患得患失,同时朦朦胧胧地觉得,他们绝无可能。那么骄傲的朝笙,纵然接受了互换的人生,如何还会再看他一眼。

  许云暮站在走廊的尽头,半个多月前,江岛市的槭树遍红,梧桐满枝橙黄,那时候他背着朝笙,往楼上走去,呼吸都交错在一起,万籁俱寂,只有温柔的月色照着。

  而今放眼望去,只看到萧瑟的枝头零星几片枯叶,北风乍起,是冬天来了。

  许云暮眼前又浮现朝笙脖子上错纵的纱布,怔怔了许久,心想,她一定很痛吧。

  谢家决定以一次盛大的宴会揭开许云暮的身世,许多与谢家交好的世家都收到了邀请。

  言乔言乐在来看望朝笙时还特地来问了她。

  “这可真稀奇,瑾姨可不是爱大办宴会的人。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言乐正襟危坐,带来的鲜花还乖乖的抱在怀中。

  朝笙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想着许云暮什么时候才再来找她:“到时候乐乐你就知道啦。”

  言乔摸着下巴在那琢磨:“难道是因为朝朝你出了车祸,要办场宴会冲冲霉运?”

  朝笙车祸后精神头一直不太好,言乔又特能说,已经在她房间叨叨许久了。她已经十分困了,但是言乔太没眼力见了!

  朝笙敷衍地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猜吧猜吧,到时候绝对会吓一大跳的。

  言乔又想到自己是来看朝笙的,不能光打听宴会。他在朝笙面前早就暴露了本性,伸出爪子乱舞:“让我看看你伤好的咋样,这一圈圈纱布,看着好疼啊。”

  “言乔你以前有这么讨厌吗?”言乐对于自己哥哥关心则乱的模样忍无可忍,朝笙只好往里面挪了挪,“已经快好了。”

  她突然开始想念许云暮了,在言乔的胡作非为下,她的许云暮显得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言乔俊脸微红:“我这是关心你。”

  他乱飞的爪子终于不小心碰到了朝笙的伤口。朝笙皱眉,嘴一扁,潋滟的丹凤眼里溢出了水光:“疼——”

  许云暮站在门口,他最近一直住在原来的那栋红色小楼里,并没有住进谢家主宅。谢家夫妇知道他心结没那么容易解,也不催促他。

  这还是他自出院后第一次来这。

  那天实在是太伤心,以至于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看看朝笙伤势好得如何了,还有,那天车祸她抱住他,许云暮真的想问一下为什么——明明是很娇气的人,那个瞬间哪里来的勇气。他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觉得朝笙什么都没和他说过,也许是他太自作多情。

  直到今日,他才又来到这儿,想去看朝笙。

  但门内,传来朝笙低声抱怨言乔的声音,言乔讨饶,要她别生气。骄矜的公子哥拖长了轻佻散漫地声音:“别生气啦,朝朝——”

  纵然身份变了,她待言乔却丝毫未变,只有对他——

  许云暮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敲响这扇门。

  原来心怀爱者,视爱意如珍宝,却胆怯似不见光的贼。

  许云暮下了楼,木色的旋转楼梯下,周瑾站在那儿看着他,目含关切。

  “云暮,见到朝朝了吗?”

  “谢夫人——”他顿了顿,看到周瑾露出失望的神情,许云暮低声道:“母亲。”

  很郑重,很拘谨,但周瑾的眉眼松了下来,她拉过许云暮,同他一道慢慢地走:“嗳——是我太急了。”

  “怎么没在上面呆一会?朝朝出院后心情一直不大好,她父母的事情也挺让人伤心的。”

  “言乔也在,我和他不太熟,下次再看朝朝算了。”

  周瑾有些心疼:“谢家是你的家,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谢家和言家是世交,以后你和阿乔阿怡也会是朋友。”

  许云暮点头:“我知道了,我只是……还不太习惯,您不必为我如此操心。”

  高俊朗秀的大男孩站在周瑾的面前,眉眼中依稀看见她与自己丈夫年轻时的模样,没有来得及抱过这个孩子,他就独自长大了,长得很好,温和正直,她本该欣慰,却又难以抑制的难过。

  周瑾叹了口气,拍了拍许云暮的手,温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吗?”

  一家人。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目光回望向旋转楼梯后的房间。

  最后他温和地点头,说:“好。”

  江岛市最秀美的西子山上,白色城堡的建筑在夜色中璀璨无比,受邀来的人们到场,感慨于这场宴会前所未有的盛大,除了名流、世家,谢家还请了江岛市几大知名的媒体,很难不让人好奇这场隆重宴会背后的目的。

  “谢家一向低调,很少有这样大的阵仗。”

  “可不是——他家的门多少人想入都入不了,今天倒请了这么多人,实在稀奇。”

  “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有人悄声道:“我听人说,隐约和谢家的继承人有关。”

  “怎么会?”惊诧的声音响起,“谢家的继承人……不就是谢朝笙吗?”

  “上次那场车祸闹得江岛市沸沸扬扬。谢家的继承人又听说本来就身体有些不好,没准车祸之后……”

  “这话你也敢在这说。”同行的人轻撞他一下,“不过言家没准知道一些,我听言家旁系的人说,似乎那两位婚约要正式敲定了……”

  “舌头这么长——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谢先生?”一道冷淡的嘲讽声响起,议论的人脸上泛红,正想争辩谁敢问谢敏行的家事,却发现说话的正是言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言乔——纵然年轻,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议论的人识相的噤声,给这对兄妹让出一条路来。

  言乐鲜少见哥哥这样作派,有些疑惑。她仰脸看着言乔,言乔沉声叮嘱妹妹:“待会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要失态。”

  前些日子谢敏行来拜访了爷爷,谈了许久,之后,父亲便叮嘱母亲暂且先不要问瑾姨订婚的事情。若不是他偶尔听到了,对于今天的一切将会毫无心理准备。

  但是,能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言乔按捺下心底的疑惑,只是心底为朝笙留了一点淡淡的担忧。

  应该不会有事。无论如何她都是谢家的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谢家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左不过就是,她不会成为他的未婚妻。言乔故作轻松的想。

  主宅二楼,仍然是在那天那个偌大的更衣室中,玻璃窗后映照着迷人的星夜,再共处一室,两个人的身份已发生巨大的变化。

  许云暮与朝笙相顾无言,他们都知道,等他们换好衣服出去,宴会正式开始,会发生什么。

  还是朝笙先开口。她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身上一袭黑天鹅般的长裙,她伸手扣上领口上一颗一颗扣子,遮住脖子上的伤疤——以前是许云暮为她做这些事情,不过现在她不打算也不能再支使他了。

  “你还不换衣服吗?”

  许云暮看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按过一颗一颗珍珠扣,原本光洁精致的手背上划过一条自虎口到手腕的疤,反复提醒着他那天的事情。

  他不答,反而问道:“你好些了吗?”

  朝笙觉得好笑,她勾唇,露出嘲讽的意味。

  “大少爷,我现在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她转身面向许云暮,展开手臂,甚至转了个圈,裙摆旋转如夜色里的花,单薄的身躯轻轻晃悠,好让他看得清楚,“何况,今天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她句句带刺,许云暮不转眼的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现在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些。

  许云暮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情,热烈的、痛苦的、爱意隐晦的神情。

  朝笙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厌烦——她一直都这样,在许云暮沉默时会飞快的感到没趣。

  她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许云暮,走了过来,“反正,本来就是你的。”

  她声音漫不经心,对许云暮也漫不经心,若即若离,说不出是亲昵还是敷衍。

  朝笙站在了许云暮面前,从一排排衣服中选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她可以想象,灯光照在许云暮身上时,纯白的外衣会让他看起来和其瞩目。

  许云暮没有接过衣服,反而握住了朝笙的手:“所以,朝朝,是你欠我。”

  他的手遒劲有力,且炽热,像一团燃烧的火。朝笙仿佛被灼到了,将手缩了缩,却反倒让许云暮握得更紧。他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抑或是终于难以忍耐。他将那只疤痕交错的手握住,缚于他的胸口,冰凉的温度透过衬衫,贴上肌肤。

  “我还清啦。”她看向他,眉眼里都是妖冶凉薄的风情,“我救了你,还不够吗?”

  “不够。”他声音好像都是含着冰说出来的,“我们的人生错位了这么多年,救我一次还不够。”

  他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朝笙,仿佛要一个答案。

  朝笙那双潋滟似秋水的眼中倒映着许云暮近乎病态的恳求神情:“那应该怎么样呢?许云暮,你知道吗?”

  她嘴角微弯,露出有几分残忍的笑意,嫣红的嘴唇却吐出蛊惑般的话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好——我会像对待爸爸妈妈一样爱着你,还清我欠你的,好不好?”

  她挣开许云暮的手,指尖随意抚上一副袖扣,宝蓝色的碧玺在灯光下莹莹剔透,而后,她微凉的指尖往下,顺着许云暮的手臂,划过手腕,最后停留在袖口。

  许云暮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的手。

  他知道朝笙任性,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不管不顾的意味,但她又很敏感,试探着他的底线,一点一点靠近他,聪明地不去触碰他。

  宛如玩弄。他终于意识到。

  朝笙的目光含着欣赏,为她随意一挑却很相称的碧玺袖扣。许云暮莫名感觉,手腕上的肌肤似乎在这样的目光下,微微兴奋。

  也许朝笙已经忘了,上一次,她选的也是这一对。

  “你该走啦。”朝笙松开他的手,落在他的身后,绽开明媚的笑,“去吧,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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