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京城，京城
临近春节，没有人愿意再往北方走。至少林老太太就不愿意，她不喜欢京城，也不喜欢不顺服，太闹腾的梁冰姐弟。这就意味着梁林两位教授回来的时间不会很长。其实老太太的身体比梁林两个人都要好，据说在鄂省的院子里，种菜什么的，都是老太太干得多。
老太太还学会了一些鄂省方言，和同龄的老头老太太的关系，比跟女儿女婿的关系要好。
老太太虽然随和了很多，没有以前让林徽操心生气，但是仍然还是那么固执和任性。
老太太肯回京城，还是因为林徽说黄彬要留在京城过春节，要是梁冰粱诫姐弟也到了湖北，那太可怜了。
于是老太太回京城，还给黄彬背了一袋乡下种的花生。一回家就拧着菜篮子，拉着黄彬去菜市场买菜，非要买海鲜，亲手做一次福建菜。
梁冰吃醋坏了，非要跟着一起去。
这个时代，政府也好，学校也好，还都是军事作风，没那么人性化。命令下来，回不去过年的不只有黄彬。连雷海宗教授，也只能把一家人都拉回京城，在京城过年。
雷教授虽然被留在京城，并且只收了一个研究生，不过据说雷教授对黄彬颇为不喜，雷教授在京城也有很多学生，所以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见黄彬。因为黄彬现在在梁林教授和金岳霖的影响下，算是半个清华学派的人。
粱诫带领的一帮学生，反对西洋美化史学，试图对中国史学进行重新解释。这在老一辈的教授们眼里，太过离经叛道。而风声已经传出来，粱诫是在黄彬的影响下做这些事的。
北方，就算是京城，冬天也有猫冬的习惯。学院的教授们分配了冬天取暖用的煤，不过市场里，还是有卖煤球的商贩。主要的顾客就是没有时间自己弄煤球的人。因为煤炭供应还是比较充足，做煤球的小商贩，就是赚一个工钱，价钱还算合理。
黄彬没有认出拉着小车，拖着一车煤球的雷教授，不过看着上坡是费劲，就和梁冰一起伸手帮了一把。
雷教授也不认识黄彬，但是他认识梁冰，然后就猜出了这个明显小了很多的少年，应该就是自己开年要带的学生。
雷教授不动声色，他以为黄彬是一个倨傲不逊的人，但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
林徽的母亲是个多么麻烦的人，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看来，黄彬和老太太相处融洽，提着篮子跟在老太太后面也没有什么怨言。和梁冰也是有说有笑。
“似乎还不错。”雷教授对这个直接影响了自己自由的学生有些好奇。
其实要说收黄彬当学生，很多人都是愿意的，且不说金岳霖，就是梁林两个人，也不会拒绝。而且黄彬有林徽内弟子的名头，林徽并没有拒绝，甚至直接把黄彬接到家里住了。
一个小小的黄彬，很多人跟他打招呼，说这个孩子虽然思维不同于常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但毫无疑问是个好学生，好弟子。只是这些人多半都有军方和政治背景，让雷教授有些被逼的感觉。这次甚至直接让他去南开的愿望无疾而终，他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至于梁家，那是能人众多，在京城大学的就有好几位，历史考古的专家一抓就是好几个，收个弟子又何妨？
雷教授苦笑了一下，继续拉着小车往自己家走。
黄彬跟着老太太买好了东西，却不是回家，而是让梁冰带着去了科学院考古所。
梁永是没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妻子李氏和七八岁的，可爱的圆圆脸的小女孩。
老太太不喜欢梁永，说是个病秧子。自己的女儿女婿虽然也是病秧子，但是这一两年不是养好了吗？所以对着李氏一顿埋怨。老太太给小孩子和李氏送了一大包东西，又骂梁永不管家。李氏只能赔笑。
梁冰笑嘻嘻地抱着小妹低声道：“我家婆就是这样，现在还好点。以前是遇到好事就跳，遇到难事就埋怨，遇到困难就六神无主。”
黄彬也忍不住笑了。
老太太明显是心软嘴硬嘴巴还毒，不会为他人着想，还有些势利。但是如果习惯了，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太太。
黄彬看到了似乎是院士的合照，照片中，梁家就有两兄弟。
“你们家就有两个院士啊。”
梁冰得意地道：“我家叔叔婶娘，姑姑姑父，当教授的多着呢。”
黄彬想想别人的爷爷是谁？梁启超啊。所以只是摇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的学术家庭，大过年的，到别人家过年，黄彬的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这一年的冬天，京城已经能够看得出经济恢复的不错。街道在扩建，一些房屋在修缮翻新，也有一些地方的在建高楼。棚户区和平民区的改造也在进行。不过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到处是烟囱的现象。
清华园、京城大学和一边的颐和园这一大片地区被保护得很好。房屋主要以修缮为主。大片的绿地中，多了一些蔬菜和养殖互助社。至少教授区这边的蔬菜蛋禽猪肉都是就近供应的。
大概是领导人带头在家里种菜，
大部分家庭，只要有条件都会种上一片蔬菜水果。这导致物价十分便宜。就连海鲜也不贵。
科学院过来有公交车，很老旧，但是为了迎接春节，被重新涂上了新漆。
只是京城的居民少了很多，一些支援东北和各地工业建设的年轻人跟黄彬一样，接到了留在所在地过春节的命令。也有很多人干脆连家都搬迁到工作地去了。
京城的建筑还是在拆，不过并没有整片整片地拆，有拆也有保留。
新建的小区楼也都维持着原有的风格，钢筋混凝土还没有在建筑上普遍运用，因为产量还不够，且主要用在了道路建设上。木石结构的房屋在梁林教授的提倡下，仍然是民居设计的主要思路。只不过石头换成了砖头，部分承重梁，大跨度的梁柱才换成了木头的。
就这样，也有了五六层楼高的小区四合院模式的楼盘。
绿地和集雨水面构成有着明显的林氏规划设计风格。沼气池有，主要用于锅炉供暖。沼气池发生站也是肥料厂。生产的有给蔬菜和花卉施肥的肥料。因为人口密度不够大，沼气发生技术也不是那么完善，所以规模都不大。京城的供暖主要还是烧煤。
京城的火力发电厂已经并网发电了，这应该是春节献礼的一部分。
已经建好的主街道两侧，工人们正在安装路灯。和以前不同的是，除了路面，其它地方都没有进行硬化。路边的道边树并没有完全砍掉。而是采取了间伐的措施。只是间伐的距离有些大，基本上三株保留一株。树头没有被砍掉，在一定的高度，妨碍电线假设的树干被砍掉了。
这些保留下来的树木非常高大，一般都超过了十米，树冠已经封闭了道路上空。只是冬天，这些落叶树木都光秃秃的。
间伐后的道路中间和两侧的绿化带，都种上了松树、冬青这样的常青树。树下种有小灌木，小灌木下面摆上的花草。看来今年的春节，京城的政府也算是想尽办法，想让京城漂亮起来。
当然，这可能也是新的城市规划要和旧的城市规划形成一定的对比，想要推陈出新。
道路毫无疑问宽了，左右双车道，中央隔离带，再加上电车专用道和人行道。但是除了电车，道路上的车辆很少，除了官员的公务车辆，就是军车和运输车。私家车基本上看不到。
除了集市和工程学校门口，也看不到太多行人。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那都是一些趾高气昂的年轻人。而且很明显都是当官人家的子女。并不是所有的官员家庭都像领袖和总司令那样严于律己，所以形成一个新的士绅阶层，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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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还学会了一些鄂省方言，和同龄的老头老太太的关系，比跟女儿女婿的关系要好。
老太太虽然随和了很多，没有以前让林徽操心生气，但是仍然还是那么固执和任性。
老太太肯回京城，还是因为林徽说黄彬要留在京城过春节，要是梁冰粱诫姐弟也到了湖北，那太可怜了。
于是老太太回京城，还给黄彬背了一袋乡下种的花生。一回家就拧着菜篮子，拉着黄彬去菜市场买菜，非要买海鲜，亲手做一次福建菜。
梁冰吃醋坏了，非要跟着一起去。
这个时代，政府也好，学校也好，还都是军事作风，没那么人性化。命令下来，回不去过年的不只有黄彬。连雷海宗教授，也只能把一家人都拉回京城，在京城过年。
雷教授虽然被留在京城，并且只收了一个研究生，不过据说雷教授对黄彬颇为不喜，雷教授在京城也有很多学生，所以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见黄彬。因为黄彬现在在梁林教授和金岳霖的影响下，算是半个清华学派的人。
粱诫带领的一帮学生，反对西洋美化史学，试图对中国史学进行重新解释。这在老一辈的教授们眼里，太过离经叛道。而风声已经传出来，粱诫是在黄彬的影响下做这些事的。
北方，就算是京城，冬天也有猫冬的习惯。学院的教授们分配了冬天取暖用的煤，不过市场里，还是有卖煤球的商贩。主要的顾客就是没有时间自己弄煤球的人。因为煤炭供应还是比较充足，做煤球的小商贩，就是赚一个工钱，价钱还算合理。
黄彬没有认出拉着小车，拖着一车煤球的雷教授，不过看着上坡是费劲，就和梁冰一起伸手帮了一把。
雷教授也不认识黄彬，但是他认识梁冰，然后就猜出了这个明显小了很多的少年，应该就是自己开年要带的学生。
雷教授不动声色，他以为黄彬是一个倨傲不逊的人，但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
林徽的母亲是个多么麻烦的人，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看来，黄彬和老太太相处融洽，提着篮子跟在老太太后面也没有什么怨言。和梁冰也是有说有笑。
“似乎还不错。”雷教授对这个直接影响了自己自由的学生有些好奇。
其实要说收黄彬当学生，很多人都是愿意的，且不说金岳霖，就是梁林两个人，也不会拒绝。而且黄彬有林徽内弟子的名头，林徽并没有拒绝，甚至直接把黄彬接到家里住了。
一个小小的黄彬，很多人跟他打招呼，说这个孩子虽然思维不同于常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但毫无疑问是个好学生，好弟子。只是这些人多半都有军方和政治背景，让雷教授有些被逼的感觉。这次甚至直接让他去南开的愿望无疾而终，他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至于梁家，那是能人众多，在京城大学的就有好几位，历史考古的专家一抓就是好几个，收个弟子又何妨？
雷教授苦笑了一下，继续拉着小车往自己家走。
黄彬跟着老太太买好了东西，却不是回家，而是让梁冰带着去了科学院考古所。
梁永是没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妻子李氏和七八岁的，可爱的圆圆脸的小女孩。
老太太不喜欢梁永，说是个病秧子。自己的女儿女婿虽然也是病秧子，但是这一两年不是养好了吗？所以对着李氏一顿埋怨。老太太给小孩子和李氏送了一大包东西，又骂梁永不管家。李氏只能赔笑。
梁冰笑嘻嘻地抱着小妹低声道：“我家婆就是这样，现在还好点。以前是遇到好事就跳，遇到难事就埋怨，遇到困难就六神无主。”
黄彬也忍不住笑了。
老太太明显是心软嘴硬嘴巴还毒，不会为他人着想，还有些势利。但是如果习惯了，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太太。
黄彬看到了似乎是院士的合照，照片中，梁家就有两兄弟。
“你们家就有两个院士啊。”
梁冰得意地道：“我家叔叔婶娘，姑姑姑父，当教授的多着呢。”
黄彬想想别人的爷爷是谁？梁启超啊。所以只是摇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的学术家庭，大过年的，到别人家过年，黄彬的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这一年的冬天，京城已经能够看得出经济恢复的不错。街道在扩建，一些房屋在修缮翻新，也有一些地方的在建高楼。棚户区和平民区的改造也在进行。不过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到处是烟囱的现象。
清华园、京城大学和一边的颐和园这一大片地区被保护得很好。房屋主要以修缮为主。大片的绿地中，多了一些蔬菜和养殖互助社。至少教授区这边的蔬菜蛋禽猪肉都是就近供应的。
大概是领导人带头在家里种菜，
大部分家庭，只要有条件都会种上一片蔬菜水果。这导致物价十分便宜。就连海鲜也不贵。
科学院过来有公交车，很老旧，但是为了迎接春节，被重新涂上了新漆。
只是京城的居民少了很多，一些支援东北和各地工业建设的年轻人跟黄彬一样，接到了留在所在地过春节的命令。也有很多人干脆连家都搬迁到工作地去了。
京城的建筑还是在拆，不过并没有整片整片地拆，有拆也有保留。
新建的小区楼也都维持着原有的风格，钢筋混凝土还没有在建筑上普遍运用，因为产量还不够，且主要用在了道路建设上。木石结构的房屋在梁林教授的提倡下，仍然是民居设计的主要思路。只不过石头换成了砖头，部分承重梁，大跨度的梁柱才换成了木头的。
就这样，也有了五六层楼高的小区四合院模式的楼盘。
绿地和集雨水面构成有着明显的林氏规划设计风格。沼气池有，主要用于锅炉供暖。沼气池发生站也是肥料厂。生产的有给蔬菜和花卉施肥的肥料。因为人口密度不够大，沼气发生技术也不是那么完善，所以规模都不大。京城的供暖主要还是烧煤。
京城的火力发电厂已经并网发电了，这应该是春节献礼的一部分。
已经建好的主街道两侧，工人们正在安装路灯。和以前不同的是，除了路面，其它地方都没有进行硬化。路边的道边树并没有完全砍掉。而是采取了间伐的措施。只是间伐的距离有些大，基本上三株保留一株。树头没有被砍掉，在一定的高度，妨碍电线假设的树干被砍掉了。
这些保留下来的树木非常高大，一般都超过了十米，树冠已经封闭了道路上空。只是冬天，这些落叶树木都光秃秃的。
间伐后的道路中间和两侧的绿化带，都种上了松树、冬青这样的常青树。树下种有小灌木，小灌木下面摆上的花草。看来今年的春节，京城的政府也算是想尽办法，想让京城漂亮起来。
当然，这可能也是新的城市规划要和旧的城市规划形成一定的对比，想要推陈出新。
道路毫无疑问宽了，左右双车道，中央隔离带，再加上电车专用道和人行道。但是除了电车，道路上的车辆很少，除了官员的公务车辆，就是军车和运输车。私家车基本上看不到。
除了集市和工程学校门口，也看不到太多行人。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那都是一些趾高气昂的年轻人。而且很明显都是当官人家的子女。并不是所有的官员家庭都像领袖和总司令那样严于律己，所以形成一个新的士绅阶层，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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