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观阴月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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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观阴月

  凄迷的一轮冷月挂在墨色的夜空俯视大地,几点晚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蓝涣立在悬崖边上,自天边传来阴风阵阵,吹得他雪白的衣袂烈烈,柏木娑娑,他的手扶在身边一颗古柏的铁色枝干上,凝视着远处山峦上的冲天火光,白玉雕刻的面容寂然中透出森森冷意,那里是姑苏蓝氏的仙府,云深不知处的所在,他已然离了云深不知处很远,远处的那座仙府此刻是何其渺小,一只手就能遮住。

  他抬头看看夜空中的冷月,冷月似乎也在看着他,清冷的光辉打在他脸上,像是在嘲弄他,月光是那么的冷,几乎要把他冻僵了,蓝涣的脸是冷的,身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在一个时辰之前,那个曾经对他甚好,带他采野花,送他鬼脸面具的长辈,用一种最可怕的方式,将他一脚踩进了尘埃中。

   

   

  这是他此生遇到最大的屈辱,蓝涣的心如被千万支箭穿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再也无法维持仪态,一下子跪倒在满地枯枝上,染脏了洁白的云锦袍子,幸好这里没有旁人在,看不见姑苏蓝氏的泽芜君这窘态毕露,狼狈不堪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敢出去?蓝涣在内心诘问自己。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出去,也救不了叔父的,反而只会使得叔父更为难堪,不如暂且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下一条命在,早晚寻到机会,将那欺辱你一家的老匹夫碎尸万段。

   

   

  “那忘机呢?忘机怎么办?我身为兄长,怎可把弟弟一个人留在那里面对温氏的围攻?”蓝涣低着头颅,失魂落魄地问。

   

   

  “蠢笨!连你父亲都被打成重伤,你回去就能救他了?优柔寡断,首鼠两端,匹夫之勇,有叔父在,那老匹夫不敢动忘机的,快走吧,落在温家手里,你才是尊严扫地,再也别想翻身了,难道你要跪在远远不如你的温晁和温旭面前,任由他们践踏你吗?快走,再不走,你和我,便都万劫不复了。”

   

   

  蓝涣的身子颤抖不停,泪水一滴滴落下,渗入枯枝败叶中:“不行,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利用叔父。”

   

   

  那声音冷笑道:“呵呵,你真虚伪,想不想,不都已经利用了吗?方才在藏书阁里做缩头乌龟的又是谁?丢下弟弟断后,跑出云深不知处的又是谁?做都做了,现在才来后悔?你这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永远别想成事,姑苏蓝氏也会断在你手里,难道你忘了他教你的了吗?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必要心如铁石血冷如冰,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雅正端方仁义道德三千家训能救得了你的家族?哈哈,太可笑了,活该你连自己的字都得别人赐,窝囊废物,既然你如此无用,别占着这幅皮囊了,速速让我做主罢。”

   

   

  “谁?谁在说话?你是谁?”蓝涣这才清醒了些,意识到这地方不该有人和他说话,他张望四顾,如惊弓之鸟。

   

   

  蓝涣耳力极佳,听了许久,周围也没有半点儿动静,在回味一下方才的声音,那似乎是他自己的音色,不由得心中骇然,难道是他中了什么邪术,出现了幻听?

   

   

  他手撑着地面,吃力地站起来,转了一圈,周围只有黑黢黢的树丛,偶尔传来一两声鸦啼,并没有旁人的影子,蓝涣想也许自己是从一场大劫难中出来,一时间心神不稳,所以出现了幻觉。他又极目远望,云深不知处的火光渐渐暗淡,几道淡淡的青烟冲天而上。

   

   

  蓝涣原本款款温柔的双目化为冰冷,柔泽结冰,双眸仿佛两汪漆黑的寒潭,漠然看着自己毁灭的家园。

   

   

   

  今夜来打头的是温旭,温旭的修为远远及不上蓝碧,可谁也没有想到,温若寒竟然亲自来了姑苏,他藏在温氏门生中间,在父亲重伤了温旭后,终于出手,一掌便打伤了父亲,父亲受了温若寒的烈阳掌,脏腑俱裂,只怕,今夜会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了,虽然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寡淡,但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生平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是屈辱,什么是仇恨,世家第一公子又如何?在强横的武力面前,不堪一击的好似一个花瓶,泽芜,这是他父亲为他取的号,指望他润泽万物,蓝涣的手握紧成拳,自嘲地笑笑,他自渡尚且不能够,又能去润泽谁?

   

   

  蓝涣站在那里看了自己的家一会儿,很快就镇定下来,最终还是选择忍痛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他已仔细考虑好,如今局势不明,方才在幻觉中和他对话的那个人说得对,他不能回去,回去必然打不过温若寒,如果他也被温家俘虏了,叔父和忘机就白白牺牲了。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现在不是感情用事,逞英雄的时候,贸然反抗只会招来更厉害的镇压,甚至可能会被当成反抗的典型杀鸡儆猴,慑服其他心存不满的家族,不如暂且隐忍蛰伏一阵,保住姑苏蓝氏的典籍,以图后计,温氏不会只动他一家,迟早会引起仙门世家众怒,那时才是最佳的反扑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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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涣脚步沉稳,一步步踏莎而行,内心不停地默念四个字:“潜龙勿用”。告诫自己务必要冷静,千万不能控制不住冲回去,他还不能倒在这里。

   

   

  月光透过枝丫打在他的脸上,蓝涣一边脸隐没在黑暗中,他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渐渐阴鸷的脸,更没意识到自己正慢慢地被黑暗吞噬。

   

  天上飘来几团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

   

   

  一阵清冷的萧声自身后的林间传来,蓝涣驻足,他认得这旋律,知是自家联络所用的音律,意为接应之意,他循声走去,来到山中的一处凉亭中,他在凉亭中踱了几步,月色下的阴森森的参差枝丫后,飘出一片不染尘埃的雪白,款款拾级而上。

   

   

  蓝涣见了来人,微微一怔:“叔公?您怎在此?”

   

   

  林间走出的人,正是蓝涣的叔公,蓝家最德高望重的族老之一,华阳君蓝绰,这数年间一直在外云游,这样一位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此时出现在这里,对于蓝涣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蓝绰手持一管碧玉箫,一派萧疏轩朗之态,白衣胜雪,面色和煦,和蓝涣的父亲颇有几分神似,他对蓝涣缓缓地道:“曦臣,我是你叔父通知来接引你外出避难的,幸好我回来得还算及时,你看来无恙,实在万幸。”

   

   

  蓝涣眼睫颤动,给蓝绰拱手行了个礼,露出如释重负又大喜过望的神色,说道:“多谢叔公接引。”

   

   

  蓝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取了你救出来的藏书,暂且离开姑苏,前往清河避难。”

   

   

  蓝涣定定的看着蓝绰,目光涣散,好似在晃神,蓝绰抬手轻轻拍了拍蓝涣的肩膀:“曦臣?曦臣?你怎么了?”

   

   

  蓝涣回过神来,面上六神无主,犹豫怯懦的模样,答道:“我只是太恐惧了,只怕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父亲的面了。”

   

   

  蓝绰在夜幕中幽幽叹息道:“事到如今,能保一个便是一个了,快同我走罢,事态危急,大局为重,容不得左思右想了。”

   

   

  蓝涣乖顺地颔首道:“一切听叔公的。”

   

   

  蓝绰微微一笑,刚转过身子,脖颈上便是一凉,一道寒光贴上了他的肌肤,他心中一凛,沉声道:“曦臣,你做什么?怎么如此大逆不道。”

   

   

  他背对着蓝涣,没有看见背后的蓝涣脸上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

   

  冷风吹动枝叶娑娑作响,蓝涣手指一点,封住了蓝绰的灵脉,闭目扭扭脖子,神态说不出的诡异,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大逆不道的,难道不是你么?如果没有你里应外合,温家怎么会如此容易地破开云深不知处的禁制冲进来?我还在想,到底谁是内奸,没想到,居然是叔公你,温若寒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做蓝家的新宗主?”

   

  蓝绰陡然间灵脉被封,没想到一向温和敦厚,光明磊落的侄孙竟然会在背后偷袭他,暗暗心惊之余,仍旧颤声说道:“曦臣,你怎可如此怀疑我?我怎么会做背叛蓝家的事?我看,你是吓得神志不清了。”

   

  蓝涣冷笑道:“你叫我去清河聂氏?清河聂氏这几年都把聂怀桑送到我们家来避难了,他们家正被温家的探子时刻盯着,分明自顾不暇,你还叫我去自投罗网?叔公,你想做宗主,怎么可以连这种局势都摸不清呢?你想做什么?带我去清河聂氏,然后故技重施,引温家的人来,以窝藏之罪一网打尽?”

   

  蓝绰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但这不是你给我判罪的理由,我的灵脉已经被你封了,你还不把剑放下?不管如何,我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自己走就是了,我不跟你了,这还不行么?”

   

  蓝涣不仅没有把剑放下,反而把朔月的剑芒贴着蓝绰的脖颈磨蹭了几下,阴森森地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脚底,沾着一片龙胆花的花瓣,温家的人就是从翠微居后方攻入云深不知处的,是你带的路吧?”

   

  蓝绰眉间抽了抽,沉默一会儿,背对着蓝涣道:“曦臣,我会向温家为你和忘机求一条生路的。”

   

  蓝涣讥嘲地笑笑,冷冷地道:“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其实你鞋底没有花瓣,我不过是诈你罢了,何必呢?要做这样晚节不保的事?我和忘机的生路,不用你来求,你还是担心自己的生路为妙,你敢觊觎我的东西,便莫要怨我清理了你。”

   

  蓝绰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的鞋底,果然并没有龙胆花的花瓣,冷哼一声,但他究竟是仙门名士,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神情还是十分平静,他语气和缓地道:“曦臣,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你若杀死了我,良心上会愧疚一辈子的。”

   

  蓝涣似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笑了两声,挑眉道:“孩子?叔公,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夺位是这么简单的事?既然我已经发觉了你对我有威胁,为了保证我的行踪不暴露,也为了保住属于我的宗主之位,你非死不可,不然,我跑了,你趁机篡位怎么办?抱歉,我不喜欢留着隐患,你不用担心我会愧疚,我的心很大,明天就会忘了这些不愉快的。”

   

  蓝绰转过头,重新审视自己这位侄孙,幽幽地道:“没想到,你的城府居然如此深,从前倒是我轻看你了,为了宗主之位,你居然要杀死自己的亲人,启仁对你的教导,实在是失败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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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涣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道:“要跟我抢东西的,就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挡路之石。”

   

  蓝绰的神情终于变了,变得阴沉莫测,冷冷地道:“你要杀我,你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凉亭四面的树枝晃动,从黑暗中走出十几个红白相间的人影,手持着仙剑,将凉亭包围起来,严阵以待,这十几人都是岐山温氏一等一的好手,专为围捕蓝涣而来,

   

  蓝绰面露得色,阴冷地道:“怎么样?现在你还敢大言不惭么?”

   

  蓝涣邪肆一笑,目中闪过一道狡狯的寒光,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让蓝绰心头发寒。

   

  夜幕中忽然听得嗖嗖数声,跟着便是几声惨叫,草丛间闪过几道亮蓝色的光芒,以凉亭为中心,如同涟漪一般往外扩散,瞬间便截断了数人的双脚,顿时血花四溅,阴风阵阵,残肢满地。

   

  蓝绰没有想到,蓝涣竟然如此狡诈多疑,在凉亭边预先设了弦杀阵,他早就怀疑了自己。

   

  姑苏蓝氏中会用弦杀本就寥寥无几,能操控一根琴弦已是不易,而弦杀阵,需要同时操控三根琴弦,这戾气极重的阵法极难掌握,蓝家会的人不超过三个,蓝涣年岁尚轻,却已然学会了,岂能不叫人惊诧,他有一种可怕的感觉,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蓝涣。

   

  蓝涣指挥这四面的三根锐利琴弦,倏来忽去地穿梭,将凉亭防卫得密不透风,蓝色锋芒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雾茫茫,在一片腥风血雨中,蓝涣却笑嘻嘻地腾出空闲来和蓝绰闲聊:“我听到那箫声便知是你,你吹箫的节奏总是过快,这次更快,还吹错了两个调,做了叛徒,很心虚罢?”

   

  蓝绰愕然道:“你察觉到有异,还敢过来?”

   

  蓝涣微微侧首,大半边雪白的面容掩藏在阴影中,阴恻恻笑道:“我不来,怎么引诱你出来?不过,我的确可以不来,温若寒根本不会留你在世上,但我实在很好奇,究竟是谁,背叛了我。”

   

  蓝绰怔了怔,惨笑道:“我输了,但……你真的是曦臣吗?”

   

  蓝涣缓缓抽出蓝绰腰间的仙剑,甩手投掷出去,正好插在一个温家修士的脑门上,穿脑而过,他转过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似乎很是享受,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是。”

   

  蓝绰苦笑道:“看到你这一面,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活了吧。”

   

  蓝涣斜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终于清醒了,我会让家族里的人觉得,你是抗击温氏而死的。”说着,他抬起手,掌心竟然聚起一团赤红的光芒,蓝绰瞧见了蓝涣的起手式,惊呼道:“烈阳掌?你怎么会——”他话还未说完,蓝涣的一掌已然拍在他的胸口处,将他直直打飞出去,落在石柱上,蓝绰呕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这时,凉亭周围的温家修士也被弦杀阵尽数杀死,蓝涣手一伸,一柄岐山温氏的仙剑飞入他手中,蓝涣将朔月归入剑鞘,手指弹弹温家的黄铜仙剑,倏地手腕一转,挽出一团剑花,剑尖从剑花中吐出,直直朝着蓝绰喉头刺去,赫然是岐山温氏剑法中的白虹贯日,蓝涣的动作地道得不能再地道,锋锐的剑尖准确地贯穿了蓝绰的喉头,将他整个人钉在石柱上,蓝绰的眼睛兀自睁着,仍是死不瞑目的模样,乍一看十分可怖,谁也想不到,仙门世家的第一公子,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会对自己的亲人下这样的狠手。

   

  蓝涣神情漠然,丝毫没有紧张愧疚,纵然了结了十几条人命,白袍上却没有沾一滴血,他松开了剑柄,正了正自己的抹额,拾级而下,到四面瞧了瞧,确认没有现场没有活口,便慢慢地踱步离开,来到后山脚下的一处溪流边上,用溪水十分镇定地洗干净自己沾了血的鞋底,坐在溪水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天色熹微,蓝曦臣睁开双眼,眸中又是一片青光,他看看四面景物,有些纳闷,自己之前不是还在山崖上往下走吗?怎么迷迷糊糊地就走到这里来了?蓝曦臣用手指叩击自己的脑门,自己实在是太不冷静了,若是半路上遇见温氏的人,按照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必定被俘,往后千万不能如此,他慌忙站起来,定了定神,想起抢救出来的藏书已然被阵法挪到了云梦城外,当前第一要务是去保护藏书,也不及细想昨夜的那场空白,步履匆匆地往云梦去了。

   

  蓝绰和那十几个温家修士的尸首很快被发现了,温旭在凉亭边儿上看了许久,尤其是看那把蓝绰定在石柱上的温家仙剑,纳闷地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这老东西怎么死在自己人手里了?”他吩咐手下:“开个阵法,看看他的记忆。”

   

  身后却传来一个冷漠却威严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他的魂魄被下过禁制术,其他那些废物的魂魄也被琴弦上的灵力搅碎了。”

   

  温旭转过身子,怯怯地道:“父……父亲。”虽然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却从来让他琢磨不透,对自己父亲,他只有深深地恐惧,昨夜他被蓝碧打伤的时候,父亲虽然出手了,对他却没有一点关怀,只叫他废物,温旭有点难受,有时候他也会琢磨,如果自己死了,那么父亲会不会为他伤一点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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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若寒穿了一身温氏普通门生的家袍,还是青年时的模样,看起来年岁与温旭相当,靠在树干上,长而锐利的指甲绕着自己的一绺黑发,懒散地道:“把蓝绰的尸首抬去云深不知处,告诉他们,反抗就是这个下场。”

   

  温旭不敢再多说什么,依言照办,温若寒歪着头,看着蓝绰的尸首被抬走,忽然哼哼笑了两声,温旭见他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道:“父亲,咱们要占领云深不知处么?”

   

  温若寒的笑意顿时没了,一拂袖,只留一个背影给自己儿子,冷漠地道:“走,都走,把他们家老二带走,派些人去抓老大,两块玉,一块都不能少,这里不用管了,让那呆子自己收拾吧。”

   

  温旭一怔,心道,废了这么大力气,才攻入云深不知处,怎么说撤就撤?这不是白费力气么?但他不敢忤逆温若寒的意思,只得下令让温家修士撤离。

   

  长夜慢慢消退,太阳渐渐升起,温若寒走上蓝涣站过的悬崖,呆呆地盯着远处的云深不知处看了一阵,忽然大笑了好几声,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喜悦,神情恍惚地对着远方又哭又笑地叫道:“哈哈哈哈哈哈,小呆子,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他又哈哈笑了几声,笑声中又透着说不出的凄凉,笑到最后,竟然把头埋在手心里呜咽了几声,好似野兽的哀嚎,过了许久,温若寒又恢复了平素那般玩世不恭的神态,他这几年就是这样,时而愤怒时而悲哀时而又疯癫,早已算不得正常人了。

   

  温若寒最后深深地看了云深不知处一眼,转过身子,负手哼唱着一段《太一》的旋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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