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陛下焉敢如此欺辱我等?_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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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陛下焉敢如此欺辱我等?

  第494章陛下焉敢如此欺辱我等?

  嬴政显然没有意料到长子会问出这个问题,端着空茶杯出神好久。

  若非长子相询,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弟弟为王是他一手为之,弟弟蜡祭之言和这些日的行为却不是他心中所愿。那个竖子做了王似乎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天真。

  蜡祭那日,若不是鬼谷子那老不死的拦着,他是真要活出第二世。

  后悔,还是不悔。

  就两个字的回答,却让这位千古一帝凝了眉,比放王翦率六十万大军伐楚的那一晚还要纠结。

  最终,他内心嗐了一声。

  就一个多月,能看出什么?他得多看一段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商鞅变法最初的那一个月,引动了秦国各大贵族的骚乱。要是秦孝公因一时乱象而叫停变法,哪还有如今的大秦帝国?

  时光会给出一切答案,且看之!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

  “至少要等到两年以后,我才知道后不后悔,只是……”

  嬴政有些怅然,第一次在长子面前露出苦笑。

  大秦太子不觉得阿父跌落神坛,丧失威严,只觉得阿父与自己更近了。

  他放缓语气,希望借此能要阿父心情放缓,柔声道

  “只是什么?”

  “只是以你叔父当前所作所为来看,应是坐不得两年秦二世,就要你当上秦三世了。”

  嬴扶苏取下阿父手中茶杯,置放在桌案上。

  “扶苏也是如此想。

  “叔父倒行逆施,不为人事,引得咸阳不满之意甚嚣尘上,儿子收到的投诚信件,比雍城下的这场大雪还要多。

  “就是如此,扶苏才以为阿父此时露面,是人心所向,也是叔父所愿。阿父愿为政而叔父不愿理事,何必各行不欲事,两相厌啊。”

  嬴扶苏这次秘密归来见阿父,邀叔父一道用来雍城,被叔父拒绝了。

  叔父告诉他,见他这个大侄子可以,你那个竖子阿父就免了,不认识,谁叫嬴政?

  要不是有这么一次行程,嬴扶苏都不知道这兄弟俩如今矛盾至此,已达不相见之境。

  “所以说你还是嫩啊,就像刚长出的菜芽,只知道土壤蕴含营养,不知道其中更有力量,这屋温度如何?”

  仅着一件单衫的嬴扶苏,指着早就脱在地上的皮裘。

  “此足以说明。”

  嬴政苦意深深。

  “往日,唯有咸阳宫、长安君府、蒙府等高门大户能在冬日享受如此温暖,不畏寒风,喝酒赏雪。你叔父为政,关中各县城一夜之间尽御北风于外。

  “去年他只在咸阳发放,告诉我这蜂窝煤所有不多,不足以军用,且难以贮存。我想着既是如此,便依了他,他才挨家挨户送予黔首。

  “可现在你也看到了,此物之多,几乎无穷无尽耳,怎么不能军用?你可知那些墨家门生早已研制出能以火焰为动力的飞物”

  有些激动的话语一停,像是汹涌的洪水遇到了九天息壤垒砌的堤坝。

  “阿父?”

  嬴扶苏不知道阿父为何欲言又止。

  “此事不能告知你,你还不是王。”

  嬴政内心挣扎片刻,一脸平静地道

  “你只记住,蜂窝煤大行关中是你叔父一人所愿之事,若还是为父为皇帝,此事断不可出现也。

  “且看着罢,你上位之前的秦国,不会安静下来的。你叔父要做的事有很多,多到世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秦国还有我这个太子不能知道的事?

  嬴扶苏还沉浸在被隐瞒的诧异情绪中。

  自他去了西北,大秦帝国所有封存竹简,只要他要,始皇帝就给。

  他在知情权上,无限等同于始皇帝,他这个大秦太子是历代秦国太子中权力最大的。

  他以为秦国早就如同楼台里不穿衣服的美人一样,对他毫不设防。

  今日他才知道,美人还有所保留。

  “扶苏以为不然。”

  太子没有追问,他知道阿父既然说出不能告予这句话就肯定不会说,压下心中异样思绪摇了摇头。

  “叔父若真想做大,就不会要我南下。阿父可能不知,扶苏此行是叔父授意,要坐实其心胸狭隘之名。”

  嬴政没有为儿子摇头而生气,反而为嬴扶苏能独立思考鉴坚定信念而欣慰。

  一个合格的王,智力可以不是顶尖,因为有着无数能臣干将为王提供主意。

  但,必须有自己的主见和强大的判断力。

  能够群臣给的无数条路中,寻找到最适合大秦帝国壮大的一条。

  “昔相邦张仪势大,于朝堂提出取周代之,以王道之名号令天下。名不见经传的司马错,提出应下巴蜀,占粮草无算的天府之国。朝臣多赞张仪之见,支持司马错者寥寥无几也。

  “然惠先王未被张仪名声、功绩蒙蔽双眼,深知国力强大才是硬道理。周有天子之名,诸侯真奉其为天子乎?秦取周而代之,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徒有虚名罢了。

  “从前你耳根子软,他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不会从事情本身去出发思考,我一直很担心,你会为那些如狼似虎的群臣架空。现在,我不担心了。勤思多想,方能少为错。

  “你对你叔父的判断,是基于你所知道的事,能有此想不奇怪,换为父来也是如此。为父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但你此行虽没人通知我,但我在你叔父不要你归时就知你必有这一遭。”

  嬴扶苏端正坐姿,诚心道

  “儿子所说,是与韩子等诸位臣公相商而来,非一人之想。儿子实不知错在哪里,请阿父赐教,选能说的告予儿臣。”

  “韩非虽是王室,小国却难有大气,这是韩国王室的问题,非他本人之过也。你且先与为父说说,你们认为你叔父不要你奔丧,到底是何用意。”

  “叔父继位,虽是再正不过,但阿父死因太过蹊跷,且有扶苏这个太子尚在,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心存疑窦。在他人看来,叔父不要我回都奔丧,是惧怕我借此缘由率西北军南下,夺得王位。韩子誊写的那封书信传遍咸阳,就是我等所思没错的最好证明。叔父有意为之,要为我树立贤名。我都说独身一人回来了,叔父作为皇帝还是拒绝,胆子小,心胸狭隘这些词是跑不掉了。叔父还要我”

  嬴政轻声开口截断。

  “你叔父还要拦你在雍城百里之外,给这本就燥热的大秦再添一把火。”

  “这是阿父与叔父一起谋之?”

  嬴扶苏今天诧异的有些多。

  他记得很清楚,叔父给他的书信末尾,清晰无误地写着“阅后即焚,只你我共知”几个字,所以他之前才以为阿父不知。

  “你叔父连我面都不见,怎会与我谋?此仅是我对你叔父的了解颇多罢了。烈火烹油,你叔父惯行此举。他会为了少死一些人,南下的一路嚣张跋扈。也会为了多杀一些人,而不惜名声。

  “自始至终,你叔父眼中该杀的人,与我眼中该杀的人就不是同一批。论手段酷烈,你叔父是为父十倍。那些溺死在咸阳狱的臣子,哪里是因言获罪,分明是杀害几个黔首,侵占一些良田等小事。

  “这些事我早就知悉,楼台未拆之前,咸阳贵族男人九成九的秘闻,我都知道。只是我并不在意,只要他们能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为大秦的贡献要大于他们做的错事。你叔父,呵,他恨不得都杀个干净。

  “你叔父要做的事,利民而恶贵族,他和贵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比当初商鞅行事,还要酷烈上千倍万倍。他会以他的喜恶,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清洗。交到你手上的,是一个我想看又不敢看的秦国。”

  想看,是嬴成蟜给他描绘的蓝图真的很美。

  不敢看,是他不敢相信,他那竖子弟弟真能功成。

  这个天下,自古至今就是贵族的天下!

  绝了所有贵族,可能乎?

  嬴扶苏咽了一口唾沫。

  “那叔父就一直坐在王位上,不好乎?何必非要推我上来呢?叔父他怕贵族反噬?阿父不是说叔父要杀个干净嘛?”

  嬴政冷笑。

  “那竖子原来是怕的,但朕强把他按在了王位上,他怕也没用!他只能一路走下去,除非他放弃他的梦想。至于为什么非要你上来,呵,他懒啊。他做完想做的事,哪里还愿意困守在王位上。”

  “韩子说,叔父为我造势是留退路,万一闹得无法收场,大秦人心将散,我可现身继位力挽狂澜。”

  “留退路也好,懒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导向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且看罢,你叔父这场戏刚唱了个开始……”

  大秦太子带百骑自上郡南下,在距离雍城百里开外的县城被拦住了。

  拦截之人骑在马上吊儿郎当,活像个痞子而不是统领,正是曾当众侮辱过太子的刘邦。

  这位精铁甲胄都难以遮掩那流氓样,嬴成蟜新提拔的大秦将军,策马向前,讥笑道

  “太子与狗,不得入境。”

  大秦太子嬴扶苏恨欲狂,扬长枪而挺进。

  幸被其亲兵死死拦住,裹挟回了阵营中。

  亲兵看得清楚,对面那一万人马个个杀气萦绕,握兵刃的手攥紧紧。

  这是要听令拼杀的面貌。

  “刘邦小儿!你要杀太子乎!”

  亲兵对着策马前冲的刘邦厉喝,声音之大,县城中,城门两里地内的黔首都能听到。

  刘邦恨恨勒马,看着百骑向西北绝尘而去。

  南下太子半途折返,中间遇到刺杀数十次。

  很快,消息传到咸阳,朝堂大震。

  虽然此事行者是将军刘邦,但没有陛下的授意,非战之时,刘邦哪里能领一万人?

  他们在咸阳生活的水深火热,生怕突然被抓进咸阳狱溺死,一直期盼地就是仁义的太子能拨乱反正。

  而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险些被阴狠毒辣的秦二世灭口!

  你不想着平定六国叛乱,想着平定太子,坐稳你的皇帝之位,这样溺死我们的时候,就没人为我们发声了是罢?

  群臣急了。

  十二月十三日,一个多月没有召开的早朝召开了。

  这是秦国第一次因为群臣联名上奏,而不得不召开的大朝会。

  之前的每一次大朝会,都是秦王主动召开。

  群臣起了个大早,在天还没亮的情况下,摸黑赶到了咸阳宫,进入了咸阳殿。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王座上却始终不见嬴成蟜身影。

  凌晨五点出来的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咸阳殿中的木炭又不知道为何没有点燃,只有蜡烛长明。

  他们又冷又饿,难受至极。

  但他们咬着牙,没有抱怨,他们知道这必然是狠毒的秦二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但他们已退无可退。

  今日他们不为太子发声,来日又有谁为他们发声呢?

  太阳高照,好些秦臣都饿迷糊了,秦二世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坐在王位上,未穿冕服,裹着一袭雪白狐衣大裘的嬴成蟜头发散乱,一看就是刚睡醒。

  “昨夜批改诸公奏章直到寅时,朕小憩片刻就来开朝会了,诸公不会怪朕罢?此事朕以为不能尽怪朕,谁让诸公奏章太多呢?”

  群臣多是寅时起,此时尽皆恨得牙根痒痒。

  他们最近的奏章多是参刘邦,或者为枉死的大臣鸣不平,或是辞呈,或是请开朝会。

  哪一任秦王会嫌弃奏章多?历代明君跌出的秦国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竖子!

  那奏章你批过一本嘛?传国玉玺都送到姜商手里去了!

  不想让我们说话,不可能!

  “这殿中怎么这么冷?怎么没人给诸公添木炭呢!”

  嬴成蟜怒吼。

  侍立在其身旁的宦官躬身。

  “回陛下,木炭已然用完了。”

  嬴成蟜一拍额头。

  “哦对,朕勤忧国事,忘了这事。诸公别生气啊,朕睡觉时也没有木炭,每日都吸着鼻涕起床。”

  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指着嬴成蟜。

  “陛下焉敢如此欺辱我等?咸阳家家都有蜂窝煤,户户温暖。宫中没有木炭,难道连蜂窝煤也没有乎?”

  嬴成蟜嘻嘻一笑,其身边的宦官却只觉得冷意涔涔。

  “蜂窝煤这等低贱之物,朕哪能拿来给尊贵的诸公使用呢?那些黔首,哪里配和诸公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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