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面试02-18
还没到达燕城青少年训练基地,秦甜甜就听得导航温馨提示“前方道路拥堵，预测拥堵两个小时以上，请合理规划路线”,还有些不信。等半个小时只挪动了一百米都还没到达停车场,她纳闷不已：“这考试不封路吗？高考都封,这特么歧视少儿班吗？”
“我下去打听打听。”姚助理安抚着。
带着小助理下去后,过了十分钟他恍恍惚惚的回来了,“全……全是来考试的,乌压压的一片，大家都大包小包带着，还有两个直接扛着架子床来的。”
秦甜甜：“真的？这是传说中低调的研究院少儿班招生吗？”
姚助理愧疚不已：“是真的！还有守卫呢！咱们忘记床铺了！邀请函上写要测试三天两夜，要准备好相应物品，结果我都没有想到能直接带个床过来！！要是睡不着，睡不好……这不是要连累小王子？！”
瞧着火急火燎安排起来的姚助理，秦甜甜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把布莱克导演亲自送过来的样品战斗鹅小胸针别在顾靖昱西装上,“小王子，咱们呢大概要走到门口了。”
顾靖昱闻言眼里带着些雀跃：“走吗？好,我……我们牵牵手，一起走,好不好？”
“好。稍等一下,妈妈换平底鞋。”秦甜甜笑着回应顾靖昱的希冀,回到房车的小包厢换装,牵着顾靖昱下车。
走了不到两百米，秦甜甜就倒抽口气。
入目所见,乌压压的都是人啊！
比春运看起来还夸张。
人流不息就算了，还夹着哭嚎声。
孩童的嗓音稚嫩又嘹亮,一哭还引发连锁反应，带动了不少孩子哭嚎。期间夹着孩子爸妈的劝说声，冷喝声……这些声音全都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画面诡异又和谐。
秦甜甜仿徨的环顾四周，吓得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这考试场景。
“这么……”顾靖昱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吓得瞳孔都瑟缩了起来，手不安的抓紧了秦甜甜，一手拽着自己的小书包，唇畔喃喃着：“上学，不……回家，上学……回家……”
听得耳畔响起惶然无措的声音，秦甜甜逼着自己冷静的拿出一个成年人应有的见识。她垂首看着顾靖昱，瞧着人握着书包肩带的手都捏到发青了，整个人也肉、眼带着可见的僵硬，小脸蛋甚至惨白，毫无血色。可双眸却带着些光亮，像是努力在跨出一步，像是在竭力要探索外边的精彩世界。
光看着，都让人感觉心疼。
“这些都是数学题啊，”秦甜甜弯腰直接把顾靖昱牢牢抱在怀里，低声凑人耳畔哄着：“忘记了，很多题目都有黄金周出去旅游，人从众，让我们计算旅游黄金周消费多少，能赚多少钱，带动了经济的发展，是不是？”
仿徨无助的顾靖昱听得“数学”两个字，眼里的呆滞渐渐聚成了光亮。他小心翼翼的搂住秦甜甜的脖颈，嗅着人身上属于妈妈的香气，低声啜泣着：“我……我……我不是好学生，怕。”
“人多。”
“好多人。”
“但要读书，爸爸妈妈说要读书的。”
“要好好学习。”
“…………”
一声声带着浓浓的哀泣，仿若受伤的小兽孤独一人舔伤口一般。听得跟随而来的一行人心情都沉甸甸的。尤其是知道顾靖昱身份的管家，他都恨不得豁出去自己这条老命去跟白夫人拼命。要知道空穴不来风，这小道消息流传出来，那肯定就是在韩家的时候，顾靖昱还被狠狠欺负过了！
而他们先前竟然都没有发现，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车祸导致的创伤应激症！
与此同时，秦甜甜眼眸闪了闪。
虽然省略了主谓宾，但看着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崩，整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顾靖昱，秦甜甜联想着顾靖昱的身世有了些揣测——要读书肯定是顾靖昱亲爸妈说的。
从先前日常的相处中，顾靖昱就暴露过了可嘚瑟自家妈妈是博士，博学多才的，还担忧秦甜甜的绣花脑袋，学习不好，端得看重文凭的小古板架势；且算算日子，顾靖昱父母出事的时候顾靖昱三岁，是该进幼儿园好好学习的时候。按着现如今幼儿园教育方式，据说父母都会提前培养孩子的秩序感。
点滴的细节串联在一起，秦甜甜权衡一秒，就有了主意。
她指指胸前挂着的战斗鹅，凝视着顾靖昱的双眸，郑重的跟人道：“不要怕。你爸爸不是教过你必胜法宝吗？老巫婆会把小公主用魔法变成白天鹅。咱们铁锅炖大鹅，就能让巫婆原形毕露了。”
“考试其实也一样，有考神。咱们来之前不都还拜过佛祖和上帝吗？东方和西方加在一起，那就是全世界的考生都会保佑咱们小王子的。”
“你考试都不怕了，那这些人，都是数学题，又什么好怕的？你睁大眼睛，眼睛大大的，像铜铃一样看看，找出比妈妈比爸爸还好看的人！”
字正腔圆的诉说着，秦甜甜观察着顾靖昱的神色，继续字正腔圆道：“不好看的人，你肯定记不住，是不是？”
“那就等于没有啊！这世上只有跟妈妈一样好看的人，和不好看的人。”
“这个概念说起来叫归纳……还是集合……就那个你念叨过的……”
顾靖昱顺着秦甜甜的逻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待看人说着说着支支吾吾的，还想不起来最最最基本的数学概念，声音都洪亮了些，一字一顿：“集合！
“集合吗？”秦甜甜真的困惑，“归纳总结啊。”
“是的，集合。”顾靖昱笃定的回答着，手抓紧了秦甜甜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让自己抬眸看着拥挤的人群，沉声说道：“好看是一个集合，集合里的元素，每一个元素地位都是相同的。元素，就是人。元素具有无序性，就好像眼前这番景象，没有顺序，都不排队的，吵吵嚷嚷。”
“综上，是集合。”说完，顾靖昱笃定的点头，重复：“集合。”
“看，咱们小王子都会融会贯通，把知识运用到实践中！”秦甜甜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点头：“那咱们笑一个好不好？”
顾靖昱努力露出个微笑。
“乖宝，走！”秦甜甜见状笑容灿烂，尽量语调轻快的开口，抱着顾靖昱往里走，按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排队验证邀请函。
排队期间除了留守的姜保镖，其他人都散开去打探消息了。
“少儿班两大营地，南方所有考核都在咱们燕城，北方在帝都。”心理医生率先回来诉说自己打探倒的消息：“据说大部分都是特殊儿童，经过幼儿园还有小学一二年纪筛选过后，选送过来的。大概有一万人。”
“那么多天才？”秦甜甜有些呆。
顾靖昱听到数字，也茫然的眨眨眼。
“嘘嘘嘘，我碰到个研究生同学，他现在也是带队负责心理问题。我从他嘴里问到了些事情。”心理医生低声：“大部分都是星宝宝，只有一些有特殊天赋。因为研究院少儿班招收后，会按着孩子的天赋培养。哪怕落选了，也会有专业心理医生给出的建议，因此会有很多特殊教育中心就尽可能的要名额，让孩子和家长都过来试试。”
“且现在考核都是要求综合素质，也会面试家庭教育理念。所以对某一些家长来说，尤其是缺钱的家长来说，这也是条途径。”心理医生说到这话，看着不远处扛着麻袋的家长，侧眸看看坐在小板凳上，优哉游哉等待的秦甜甜，声音带着些唏嘘。
顿了顿，压下心理对残酷社会的感慨，心理医生继续说小道消息：“只要考核过关的孩子，就算后续跟不上少儿班的行程，也会被送往知名公立学校。这一点对某些家庭来说也是上名校的途径。毕竟知名公立医院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这些原因导致了孩子会比较多。”
秦甜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摸着顾靖昱脑袋，低声乐道：“听见了没有，好多是来混资历的。咱们只要平常心就可以了。来，墨镜一带，谁都不爱！这太阳晒得慌，可别把咱们小王子脸蛋晒伤了。”
顾靖昱抿着唇畔，轻轻点点头，“我……我不怕的。”
“真勇敢！”秦甜甜点赞。
母子俩说话间，姚助理带着小助理扛着床过来了。
姚助理还喘着气，低声：“皇后娘娘，听说是宿舍，住宿环境可能不太好。你们要不申请外出，我让人把房车开过来？”
“有小床能保证小王子睡得好就行了。太高调找打呢？”秦甜甜白了眼姚助理，然后示意顾靖昱从冰桶里拿出矿泉水递给两大汗淋漓的，道：“咱们现在比的是实力，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我不挑床的。”顾靖昱闻言昂首挺胸，“姚助理，你不要太爱好……爱好攀比了，有样学样，不好的。”
“咱们这叫准备充分。谢谢小王子的水。”姚助理含笑回了一句，“那……那你们这边坐着。刚才一大姐帮我搬东西，我看她就一个人带着个小姑娘，我带人去帮她们一把？外加停车场那边挺多大老爷们的，我去打听打听。”
“没准以后就同学呢。”秦甜甜闻言很大方，挥挥手示意姚助理带人过去：“我混过论坛的，星妈妈也苦。”
“喳。”
比划了个手势，姚助理带人离开。
秦甜甜和顾靖昱继续等待。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办入住手续了。
“友情提醒考生和考生家长，从步入大门这一刻开始，便进入综合素质面试环节，请你们文明遵守考场规则。”工作人员喑哑着声，和善的解释道：“麻烦您仔细确认告知书环节。考生若是能签字的话，也请签字。”
“谢谢您。”秦甜甜看着大红的准考证号，郑重的递交到顾靖昱手里，然后一目十行看过告知书：除却再三强调考试时间和考试环节外，就是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更好的观察考生和家长，方便给出专业性的建议，为孩子以后发展提供些小建议。
看完之后，秦甜甜把告知书给顾靖昱。
顾靖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认真的点点头：“我读懂了。”
给了赞许的眼神，秦甜甜看着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大名的顾靖昱，才慢条斯理的签上自己的大名。签完之后，她刚想走呢，就见顾靖昱从保镖手里拿过矿泉水递给工作人员：“小姐姐，嗓子，哑，辛苦。要绅士。”
工作人员一愣，看着努力把水捧着放到桌案上的顾靖昱，迎着人真挚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瞬间嗓子都跟喝了蜂蜜水一样，甜的腻的很，含笑道谢。
见状秦甜甜与有荣焉。
她的崽！
雄赳赳气昂昂的到达了分配到的宿舍，空空荡荡，除却架子床，毫无一物。
秦甜甜矜持的翻了个白眼：“这组织者是怕我们全都高分低能，所以从打扫宿舍开始？”
“您休息，我们来。”管家忙道。
“万一也是面试家长的一个环节呢？”秦甜甜紧张兮兮着：“还是一起动手比较安全。”
琢磨着，秦甜甜就安排上了：“小王子你把准考证拿出来拍个照片，到时候留念。然后把自己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选一套明天考试穿的。”
收到任务的顾靖昱郑重的点头。
秦甜甜很满意的撩起袖子，分配自己的活：“我整理被套。”
众人见怪不怪，娴熟无比的打扫好。管家还喷上香水，摆放上花朵。一时间整个宿舍都显得有些优雅。
确定秦甜甜和顾靖昱以及心理医生和育儿师住的宿舍都干净整洁了。剩下男同志们表示他们分配到的宿舍，随便收拾，对付一下就行。他们还得收集更多的消息。
忙碌的时间眨眼就过，管家紧张兮兮来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餐厅，据说是打菜的。要小王子自己端盘子的那种，还得自己洗盘子！”
“靠！”秦甜甜抽过纸巾擦擦额头的汗珠：“白主任他们还说很简单的考试和很简单的素质教育。这……这怎么还打菜啊？模拟各种考试面试都没这个环节啊。”
“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啊。咱们小王子吃的都是新鲜高质量的……”管家都急了：“万一这个饭菜不合胃口怎么办？”
听到这话，秦甜甜也似热锅上的蚂蚁跟着团团转起来了：“考前最忌讳食物问题了。我记得高考之前，老师都提醒过好几回的。现在……现在……你说要不趁着晚餐来临之前，我们直接说捐厨师？”
顿了顿，秦甜甜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超级可行，“研究院是招小天才，又不是招什么小厨师的。咱们自带厨师，感觉逻辑上也说得通，是吧？”
管家闻言眸光一亮：“对啊，这个可以有啊！咱们小王子又不愁吃喝问题。”
“就是！”秦甜甜拍了一下掌，“我马上跟孩子他第二抚养权组织联系！占着名分，凭什么不干点事！”
正打算打电话呢，秦甜甜忽然发现自己大腿被人抱住了。
一垂头就见顾靖昱昂头看着他，奶声奶气的开口：“妈妈，我不挑食的。你不要焦虑！”
“可……”
“真的，我很小的时候，”顾靖昱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很郑重的开口：“两岁，就吃食堂的。男子汉，糙汉子，养。”
秦甜甜不敢相信。
管家也不敢相信，眼圈都红了起来：“我可怜的少爷啊。”
顾靖昱：“…………”
顾靖昱看着一群人，很无奈的叹口气。
等到了晚餐时间，他一手拉着秦甜甜，一手拿着饭卡，顺着指示牌，很骄傲的往餐厅走。
看着餐厅那么多人，他憋住害怕，默念了一句集合后，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示意秦甜甜拿餐盘。
秦甜甜恍恍惚惚，一个指示一个动作，最后看着的确吃得还挺香的顾靖昱，微微松口气。
她自己夹了一块鸡翅咬了一口，当即表情一变。
也不是说不好吃，但就基本大学食堂大厨的水平，能入口。
但……但没道理顾靖昱吃的这么香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道理亘古不变。
顾翎的大哥，就算再穷，也不会穷自己孩子一口吃的吧？
且顾翎的外公是海城顾家，千亿……现如今万亿房地产俱乐部的一员。
照理说，顾翎大哥也不会穷哈哈啊。
正琢磨着，秦甜甜就听得餐盘落地的重响，还伴随着一声怒吼：“说了不吃就不吃！”
她一抬眸，就见一孩子面带骄横，抬眸居高临下的瞪着一妇女。
而那妇女甚至有些卑微做小，轻声着：“好，不吃，咱们不吃。但别生气好不好？现在要考试的，咱们要乖乖的。”
“不考试我也是天才。”
“就是，宝宝是天才，考试会考就行了，这吃点好的怎么了？跟猪食一样难吃。我们家孩子打出生那都是吃有机粮食的，绿色食品的！”一个很明显的婆婆模样的女人出来给孩子站台了，声音嚷的越发高，端得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你硬逼他吃，那不就是要害死他？”
这一声拔高了音调，带着些尖锐，跟指甲刮过黑板一样，难听的要命。
见状，秦甜甜眉头紧拧，瞥了眼还苦口婆心哄着的妇人，摇摇头。转眸间看见顾靖昱带着些惶恐，她忙不迭宽慰道：“不怕不怕。你看，他们一闹起来就很丑是不是？整个人都不好看的。”
“也不爱惜粮食，也不遵守公共秩序。”
宽慰间，秦甜甜看着工作人员也入内和善劝离一家人止住风波，微微松口气。要不然她真怕自己对那贤惠的妇人恨铁不成钢，说出些什么话来，影响了顾靖昱的考试。
顾靖昱扭头看着被请走的一家人，茫然的眨眨眼，“妈妈，这样就走了吗？”
“不准时秩序啊，会差评的。”
“哦。我很乖的。”顾靖昱闻言靠近了秦甜甜坐，一口一口认真吃饭。
见状秦甜甜笑着，又表扬过顾靖昱。确定人真的吃的很香，她也就压下心中的揣测，忙着准备第二天的素质大考。
翌日正式考试，所有小萝卜头们要自己进入考区。
有不愿意跟家人分开的，直接一扁嘴就哭嚎了起来。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顾靖昱捏了捏自己胸前挂着的q版战斗鹅，默默背着集合的概念，自己认真看着脖颈上挂着的准考证，检查过书包里的铅笔、橡皮、水杯，努力克服人多的恐惧，跟秦甜甜一行人挥挥手。
“气场不输，加油。”秦甜甜比划了个胜利的姿势。
姚助理一行人拿出个小横幅冲着顾靖昱鼓励。
顾靖昱见状嗯了一声，抬头挺胸，转身走向考场。
秦甜甜目送着顾靖昱背着小书包身影消失在一堆小萝卜头里，就如同一只呆头鹅，眨眼间混入鹅群里，再也不见，让她忽然间就有种怅然：“好像一夜之间小王子真就要长大了。”
“你们说这素质考试那么那麻烦，那……那好像那什么图灵奖获得者当老师，也不赖，是吧？”
在鹅群里，顾靖昱显得就好像渺小了些，甚至变得弱小，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让人感觉好拿捏。
姚助理闻言沉默。
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闻言直接斜睨了眼秦甜甜：“图灵奖是什么你知道吗？还大言不惭要图灵奖获得者当老师。”
鄙夷间他看清了秦甜甜的容貌，当即越发傲然：“也难怪了，我以为是谁，一个戏子倒是能说得出这番话。”
“这位先生，你偷听还恶言中伤……”姚助理遗憾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茬，反倒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怼了，气得直翻白眼：“你老师没教过你礼貌两个字吗？”
“那是我见不得有人侮辱图灵奖，侮辱我的老师。轻飘飘的一句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秦甜甜看着怒火燃烧的陌生人，眉头一簇：“你是不是碰瓷啊。我跟我的助理们聊天，你插、嘴，你本就不对了，还这么嚷？”
瞧着一来一往的对话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其他家长见状有的出口劝架：“两位家长，都少说几句，孩子考试重要。”
“咱们来这个地方，大多都是星宝宝。一个群体的，没必要互相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
“…………”
“不好意思啊，我老公是数学教授。他也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崇拜获奖者。所以才会有些情绪激动。”
瞧着含笑道歉的妇人，秦甜甜表情微微一变，“有点眼熟，昨晚餐厅？”
妇人闻言面色一黯，“见笑了。我的孩子其他都好，就有点挑食，就有点挑食。”
看着喃喃好几遍，一副自我挽尊表情的妇人，秦甜甜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老公有天赋？你见哪个有天赋的，会关注娱乐圈，会立刻马上说我秦甜甜是戏子。从昨天排队到现在，有几个关注我明星身份了？”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静。
下一秒不少家长视线都愕然的看了眼秦甜甜，当即眼里带着讶然：“秦甜甜？”
“听说那孩子叫小王子，也是星宝，那是来参加考试的？”有把孩子送进考区的闻言开始八卦起来：
“这年纪也好像对得上。”
“那孩子也真是个天才？听说顾翎很厉害。”
“…………”
“也真太离谱了！”
听得耳畔响起一声声的讶然的话语，先前开口的数学教授表情青青紫紫变了又变，想要开口骂秦甜甜，但看着秦甜甜身侧围拥过来的人高马大，身形魁梧，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愤愤的怨念了一句，最后恼恨的瞪眼自己的媳妇，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
想他杨才翱，一直以来人如其名的，能够恃才傲物。可是顺风顺水几十年了，等读博士了才发现自己的天赋终究不如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哪怕娶了导师的女儿，最后也留校了，可折腾了十来年，还是个小小的二本学院副教授而已。
对外说教授，那也仅仅是名声好听罢了。
现如今，还被一个戏子蹬鼻子上脸的，指桑骂槐！
心中存着怨气，他逼着自己目光看向考区。
他的儿子他知道，是有真才实学的！
肯定比戏子儿子强！
考区内，顾靖昱按着指令排队进入大操场，就听上方有人拿着喇叭在喊：“素质考试第一关，听口令。所有考生们请注意，大家向右转！”
“…………就这？”顾靖昱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好膨胀的，这个考试他从前真是太高看了。
果断无比的右转，然后他就见对面的孩子对他挥挥手，一脸傻笑。
顾靖昱：“？？？”
正茫然之计，他有听到指令“向后转”，当即顾不得心理困惑，回想着姜保镖他们教过的姿势，行动干脆利落的转身。
监控里的考官们瞧着这一操场的娃娃们，转的歪歪扭扭中忽然有个“英姿飒爽”的，当即眸光都亮了亮：“这运动区……不对，这理工科区的崽？”
瞧着放大后的红色准考证，考官一怔：“这不是说运动不好？专项训练过？”
“应该吧，看衣服上那大logo家境应该也不错，或许有专项训练。”
“调出来看看。”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考官锁定了，顾靖昱听得指示“从小框里找出跟自己准考证颜色一样的皮球”，慢慢弯腰，仔仔细细看了眼自己胸前带着的准考证，一个一个颜色的比对过去。
发现自己一手握不住皮球，顾靖昱默默双手抱着球。一扭头就见自己前面的考生把球滚落在地了，还哇哇大哭起来。
当即抱紧了自己的球。
“拿到球的考生，看看自己球的颜色，现在红色，红色球的考生们向左转，然后迈三步！跟着红色衣服的老师……”
顾靖昱一步步按着指示，跟着老师到达教室。看见教室书桌的摆设，他瞬间跟着紧张起来。这个妈妈模拟过的，押题押到了！
“你这个娃娃也要上交哦。”监考老师指指顾靖昱胸前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又带着一丝傲气的鹅，和声的诉说道。
顾靖昱闻言，亲了亲战斗鹅，边示意老师帮忙接下来上交。
“真棒。”
“应该的。”顾靖昱一昂首，“这个妈妈教过的，考场规则！”
“真乖，那先尝试自己找座位，好不好？”监考老师缓慢的开口问道。
“好。”
顾靖昱找到自己的位置后，确认过准考证信息和自己的照片，然后昂头看向监考老师，还问：“要不要签字，确认？”
监考老师闻言笑着拿出表格，“要。”
顾靖昱见状拿着铅笔，认真写字，然后端坐的笔直，耐心的等待发卷。
监考老师瞧着正襟危坐，还双手都放得端端正正的顾靖昱，抬眸看眼旁边抹着眼泪，玩着橡皮擦，还有默默缩课桌底下……形形色色的考生，忽然间有些好奇顾靖昱在考试期间的表现。毕竟一张试卷内涵语数英三科就罢了，还题量多，也有难度。甚至要考两个小时。
这对一群小萝卜头来说，端坐两个小时就是煎熬，就是折磨了。
还要做题，那没准是难上加难。
作为研究院后勤人员，她已经看过无数种状况了。
内心感慨着，监考老师收到开考指令后，先把一个个考生按在课桌上，认真宣读过考场规则，连续读了六遍，才发试卷。
拿到试卷后，顾靖昱看了眼题量，觉得还行。
认真做下来后，他也觉得还行。
数学英语他拿手的，唯有语文，他虽然不是很懂，但妈妈姚助理他们都说过，就凭借小王子的字，卷面分妥妥没有问题。
一笔一划认真写着阅读理解，顾靖昱忽然间听到了哭嚎声，声音超级大，委屈着：“老师，我要尿、尿了，憋不住了！”
这话像是开闸泄洪一般，没一会儿就有好多人都说要尿、尿。
顾靖昱：“…………”
姚助理说得对哦，克服羞耻，穿上尿不湿，能够节约一道题的时间！
想着，顾靖昱瞄了眼哭着被领出去，甚至还、尿、了裤子的考生，觉得自己是如有神助，下笔都通顺了很多。
确定自己都答完了，顾靖昱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最拿手的数学，然后才举手报告自己要上厕所。
听到又要接孩子，厕所专职监考老师认命的拿起裤子。这都快考试结束了，肯定尿、裤、子了。
岂料对方干干净净进了隔间，自己脱裤子脱尿、不、湿。
老师：“？？？”
我裤子都准备好了，你给我换尿、不、湿？
考试结束后，神色从容出来的顾靖昱看着好多宝宝都直接哭着扑进家长的怀抱，诉说自己根本不会做，做不完题目的痛处，沉默了一瞬，也跟着有样学样扑进秦甜甜的怀里：“妈妈，我语文没有把握。阅读不懂，古诗词填空，还有三道题目空着，没有学过。”
“没事没事。”秦甜甜揉揉顾靖昱的苦瓜脸，夸道：“想想妈妈教你的，咱们把会的作对就行！剩下靠蒙也没事。”
“咱们快乐学习！考过一门就扔一门，准备明天的面试！”
“对对对，还有考神附体符，咱们其他的有考神保佑的！”姚助理说着拿出求来的御守给顾靖昱挂上：“保佑保佑，咱们早已经拜过了。”
考务办公室内：“…………我们这是少儿班，号称小科学家培养摇篮，没错吧？”家长当众搞玄学，就有点离谱了。
正感慨着自己发现的好苗子家长画风奇奇怪怪的，忽然间众人听到外边响起脚步声。一抬眸就见自家领导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入内，众人当即神色肃穆。
“这位是帝都来的黎老，需要调阅理工科考生的相关资料，你们准备准备。”
黎老拄着拐杖，看着众人：“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众监考老师虽然不解，但还是从顺如流打包。
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黎老沉默的看完所有，表情拧成川：“小意是我一手养大的，算我的女儿。她去世了三年我现在才知道。我可以理解。”
声音带着些喑哑，黎老瞪着自己的上级：“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她孩子的养母搞迷信？”
“我现在所有任务都结束了，我有时间有精力，我要孩子的抚养权，我要亲自带着孩子！”
“黎老，您冷静。孩子快乐最重要。”研究院的院长指指神情明显很孺慕的顾靖昱，“你看，小昱这孩子自己也很亲秦甜甜，不是吗？作为父母，我想小意也是希望孩子快快乐乐的。”
“咱们再观察观察。现在孩子考咱们少儿班呢！不就是在您眼皮底下？”院长道：“明天还有面试呢，您可以跟秦甜甜他们也聊一聊。”
黎老：“…………”
浑然不知道自家崽子还挺多人在意，秦甜甜瞧着终于喜笑颜开的顾靖昱，带着人复习家庭亲子知识，准备接下来的面试。
第三天面试环节，顾靖昱打开房门，看着三个老师对着他一个人，吓得身形僵了一瞬，弱弱开口：“能……能稍微……稍微门开开一些吗？”
负责观察心理的监考老师闻言含笑着：“可以，但顾靖昱小王子能跟老师说一下你申请开门的理由吗？”
“因为我有点怕那么多老师，怕密闭空间。”顾靖昱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捏了捏自己小西装的战斗鹅胸针，道：“我在家里，老师们上课都开门。且，我妈妈也说过的，这样对老师也很方便，方便老师自证清白，小孩子和老师们，不管性别，一样，不一样，都最好不要一起。”
监考老师：“？？？”
“…………真是很棒的习惯呢。”另一个监考老师含笑开口：“听说顾靖昱小朋友外号叫小王子啊？那小王子有没有小王子脾气呢，比如说需要很多佣人伺候你吃饭？”
“没有哟，我都是自己吃饭的，我还要学会用刀叉。”顾靖昱道：“吃饭也是要上礼仪课的，中西用餐礼仪不同，要学会。”
“那真的好棒。小王子是不是还在分享旅游的见闻。那能不能跟老师们分享一下吗？”
顾靖昱闻言有些茫然：“可我们现在考试啊。”
“这也是考试的一个环节，我们想知道小王子有没有从旅游中有心得感悟，比如知道飞机这交通工具，比如知道些巴黎的文化等等。”
“那有很多的很多的感悟，我还写过日记的。”顾靖昱确定是考试环节后，当即眸光一亮，眼眸带着佩服。
要不是妈妈带着他出去玩，要不是妈妈撒娇央求，顾靖昱现在都不会回答了。
想着，顾靖昱仔仔细细有条不紊的按着时间，一五一十的诉说。
监考老师们：“…………”大意了，忘记这娃过目不忘了。
与此同时，秦甜甜紧张的搓搓手，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三个面试官，心中咯噔一声。
也不知自己等待了多久，她才见坐在中间的一个中年人端着肃穆的国字脸，收敛了审视的眼神，开口不急不缓的问道：“您先前和考生家长发生争执，我很想问问，若是小……”
秦甜甜眉头一挑，带着愕然。
面试官沉声道：“小朋友没有考入少儿班，您对他的学业规划？您觉得以您的资源能够邀请到图灵奖的获奖者来给顾靖昱当老师吗？”
“很冒昧的问一句图灵奖在您心理是什么地位？”说到最后一句，面试官看秦甜甜的眼神抑制不住的簇着一丝的火焰。
他看完了所有的申请报告，甚至看完了所有的小王子成长片，抑制不住的火焰就想往外冒。小意因为怀孕，所以没有跟组进项目。可万万没想到等他们一出来，这夫妇两竟然出了车祸，就剩下孩子。
这孩子竟然被虐待，竟然最后抚养权在一个完全不着调的绣花花瓶手里。
简直……简直写一篇论文都难以完全准确表述自己的心情。
秦甜甜闻言嘴角笑意一僵，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迎着众人的审视，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或许以我的资源和人脉邀请不到图灵奖的获奖者。但顾靖昱若是喜欢数学，真的爱数学，那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就设立一个数学奖。我记得诺贝尔的奖金是1000万瑞思币，大概700万华夏币左右，那我可以设立秦甜甜数学奖，奖金一个亿！”
秦甜甜慢条斯理的开口：“华夏币！”
空气一时间都凝滞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甜甜凤眸一挑，反过来审视着为首的面试官，朗声道：“每个获奖者来华后跟小王子接触。到时候小王子喜欢谁，就收谁为师父。”
“…………咳咳……”面试官倒抽一口气，面带着恼怒：“你不觉得你这种思维方式，会让小昱产生不良影响，认为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吗？！”
“不会啊！”秦甜甜暗中喃喃着亲昵的“小昱”一词，字正腔圆的回道：“这是他爸爸顾翎一直挂在口中的双赢。我拿出一百亿仿照诺贝尔奖的模式成立全球数学奖，但这个奖项的荣耀落户在燕城。到时候成为燕城政府吸引人才的名片之一。”
“光凭这一点，足够洗刷戏子一词了吗？”
闻言众面试官一噎。
周遭气氛一时间落针可闻，静谧的可怕。
开口的中年人目光一沉，定定的看着含笑的秦甜甜，眉头紧拧成川。
顾翎他……他也见过，顾翎怎么会喜欢这种……这种张狂的女人？
秦甜甜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急不缓打破满室的死寂：“迟来的正义非正义，迟来的人、情也不是人、情。我不知道你们跟顾靖昱的亲妈有关系还是亲爸有关系，但我一个戏子最懂的就是眼神，因为这是演技里最重要的一部分。麻烦你们好好收敛收敛身上这股气，这股带坏你们家宝贝疙瘩的排挤怨怼，这股残害你们家好苗子的气性。”
“你们带着偏见，我以为你们没有资格面试我！要么换人要么就给我好好按着正常流程问！”
面试官：“…………”
一个小时后，秦甜甜冷哼一声傲然出了考场，进了卫生间。
吓得摸了一把身上的冷汗，秦甜甜吸着入鼻的气息，表情一变，捏着鼻子往外走。
跟姚助理一行人汇合后，秦甜甜止住众人询问，拼命让自己冷静，等待顾靖昱这个正主。
等了又等，秦甜甜看到了欢扑跑过来的顾靖昱，对方难得孩子气，跟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活泼，奔跑着过来，一副献宝的激动：“妈妈，你好厉害啊，面试老师考我旅游的见闻呢！也考了我好多货币兑换，还有汇率还有公司统计这些方面的问题。都是从旅游中衍生来的。”
“真棒！”秦甜甜抱住顾靖昱，“咱们庆祝一下！去外边大吃大喝一顿犒劳犒劳！”
这一声妈也值了！
不管顾靖昱背后亲妈亲爸怎么厉害，反正现在是她的崽。
铺路一下，也应该的。
更别提人活一世，要是真搞出个名垂青史的秦甜甜数学奖。
她秦甜甜也算值了！
不过——
顾翎遗产花的差不多，接下来秦甜甜要认真搞事业了！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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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打听打听。”姚助理安抚着。
带着小助理下去后,过了十分钟他恍恍惚惚的回来了,“全……全是来考试的,乌压压的一片，大家都大包小包带着，还有两个直接扛着架子床来的。”
秦甜甜：“真的？这是传说中低调的研究院少儿班招生吗？”
姚助理愧疚不已：“是真的！还有守卫呢！咱们忘记床铺了！邀请函上写要测试三天两夜，要准备好相应物品，结果我都没有想到能直接带个床过来！！要是睡不着，睡不好……这不是要连累小王子？！”
瞧着火急火燎安排起来的姚助理，秦甜甜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把布莱克导演亲自送过来的样品战斗鹅小胸针别在顾靖昱西装上,“小王子，咱们呢大概要走到门口了。”
顾靖昱闻言眼里带着些雀跃：“走吗？好,我……我们牵牵手，一起走,好不好？”
“好。稍等一下,妈妈换平底鞋。”秦甜甜笑着回应顾靖昱的希冀,回到房车的小包厢换装,牵着顾靖昱下车。
走了不到两百米，秦甜甜就倒抽口气。
入目所见,乌压压的都是人啊！
比春运看起来还夸张。
人流不息就算了，还夹着哭嚎声。
孩童的嗓音稚嫩又嘹亮,一哭还引发连锁反应，带动了不少孩子哭嚎。期间夹着孩子爸妈的劝说声，冷喝声……这些声音全都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画面诡异又和谐。
秦甜甜仿徨的环顾四周，吓得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这考试场景。
“这么……”顾靖昱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吓得瞳孔都瑟缩了起来，手不安的抓紧了秦甜甜，一手拽着自己的小书包，唇畔喃喃着：“上学，不……回家，上学……回家……”
听得耳畔响起惶然无措的声音，秦甜甜逼着自己冷静的拿出一个成年人应有的见识。她垂首看着顾靖昱，瞧着人握着书包肩带的手都捏到发青了，整个人也肉、眼带着可见的僵硬，小脸蛋甚至惨白，毫无血色。可双眸却带着些光亮，像是努力在跨出一步，像是在竭力要探索外边的精彩世界。
光看着，都让人感觉心疼。
“这些都是数学题啊，”秦甜甜弯腰直接把顾靖昱牢牢抱在怀里，低声凑人耳畔哄着：“忘记了，很多题目都有黄金周出去旅游，人从众，让我们计算旅游黄金周消费多少，能赚多少钱，带动了经济的发展，是不是？”
仿徨无助的顾靖昱听得“数学”两个字，眼里的呆滞渐渐聚成了光亮。他小心翼翼的搂住秦甜甜的脖颈，嗅着人身上属于妈妈的香气，低声啜泣着：“我……我……我不是好学生，怕。”
“人多。”
“好多人。”
“但要读书，爸爸妈妈说要读书的。”
“要好好学习。”
“…………”
一声声带着浓浓的哀泣，仿若受伤的小兽孤独一人舔伤口一般。听得跟随而来的一行人心情都沉甸甸的。尤其是知道顾靖昱身份的管家，他都恨不得豁出去自己这条老命去跟白夫人拼命。要知道空穴不来风，这小道消息流传出来，那肯定就是在韩家的时候，顾靖昱还被狠狠欺负过了！
而他们先前竟然都没有发现，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车祸导致的创伤应激症！
与此同时，秦甜甜眼眸闪了闪。
虽然省略了主谓宾，但看着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崩，整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顾靖昱，秦甜甜联想着顾靖昱的身世有了些揣测——要读书肯定是顾靖昱亲爸妈说的。
从先前日常的相处中，顾靖昱就暴露过了可嘚瑟自家妈妈是博士，博学多才的，还担忧秦甜甜的绣花脑袋，学习不好，端得看重文凭的小古板架势；且算算日子，顾靖昱父母出事的时候顾靖昱三岁，是该进幼儿园好好学习的时候。按着现如今幼儿园教育方式，据说父母都会提前培养孩子的秩序感。
点滴的细节串联在一起，秦甜甜权衡一秒，就有了主意。
她指指胸前挂着的战斗鹅，凝视着顾靖昱的双眸，郑重的跟人道：“不要怕。你爸爸不是教过你必胜法宝吗？老巫婆会把小公主用魔法变成白天鹅。咱们铁锅炖大鹅，就能让巫婆原形毕露了。”
“考试其实也一样，有考神。咱们来之前不都还拜过佛祖和上帝吗？东方和西方加在一起，那就是全世界的考生都会保佑咱们小王子的。”
“你考试都不怕了，那这些人，都是数学题，又什么好怕的？你睁大眼睛，眼睛大大的，像铜铃一样看看，找出比妈妈比爸爸还好看的人！”
字正腔圆的诉说着，秦甜甜观察着顾靖昱的神色，继续字正腔圆道：“不好看的人，你肯定记不住，是不是？”
“那就等于没有啊！这世上只有跟妈妈一样好看的人，和不好看的人。”
“这个概念说起来叫归纳……还是集合……就那个你念叨过的……”
顾靖昱顺着秦甜甜的逻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待看人说着说着支支吾吾的，还想不起来最最最基本的数学概念，声音都洪亮了些，一字一顿：“集合！
“集合吗？”秦甜甜真的困惑，“归纳总结啊。”
“是的，集合。”顾靖昱笃定的回答着，手抓紧了秦甜甜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让自己抬眸看着拥挤的人群，沉声说道：“好看是一个集合，集合里的元素，每一个元素地位都是相同的。元素，就是人。元素具有无序性，就好像眼前这番景象，没有顺序，都不排队的，吵吵嚷嚷。”
“综上，是集合。”说完，顾靖昱笃定的点头，重复：“集合。”
“看，咱们小王子都会融会贯通，把知识运用到实践中！”秦甜甜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点头：“那咱们笑一个好不好？”
顾靖昱努力露出个微笑。
“乖宝，走！”秦甜甜见状笑容灿烂，尽量语调轻快的开口，抱着顾靖昱往里走，按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排队验证邀请函。
排队期间除了留守的姜保镖，其他人都散开去打探消息了。
“少儿班两大营地，南方所有考核都在咱们燕城，北方在帝都。”心理医生率先回来诉说自己打探倒的消息：“据说大部分都是特殊儿童，经过幼儿园还有小学一二年纪筛选过后，选送过来的。大概有一万人。”
“那么多天才？”秦甜甜有些呆。
顾靖昱听到数字，也茫然的眨眨眼。
“嘘嘘嘘，我碰到个研究生同学，他现在也是带队负责心理问题。我从他嘴里问到了些事情。”心理医生低声：“大部分都是星宝宝，只有一些有特殊天赋。因为研究院少儿班招收后，会按着孩子的天赋培养。哪怕落选了，也会有专业心理医生给出的建议，因此会有很多特殊教育中心就尽可能的要名额，让孩子和家长都过来试试。”
“且现在考核都是要求综合素质，也会面试家庭教育理念。所以对某一些家长来说，尤其是缺钱的家长来说，这也是条途径。”心理医生说到这话，看着不远处扛着麻袋的家长，侧眸看看坐在小板凳上，优哉游哉等待的秦甜甜，声音带着些唏嘘。
顿了顿，压下心理对残酷社会的感慨，心理医生继续说小道消息：“只要考核过关的孩子，就算后续跟不上少儿班的行程，也会被送往知名公立学校。这一点对某些家庭来说也是上名校的途径。毕竟知名公立医院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这些原因导致了孩子会比较多。”
秦甜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摸着顾靖昱脑袋，低声乐道：“听见了没有，好多是来混资历的。咱们只要平常心就可以了。来，墨镜一带，谁都不爱！这太阳晒得慌，可别把咱们小王子脸蛋晒伤了。”
顾靖昱抿着唇畔，轻轻点点头，“我……我不怕的。”
“真勇敢！”秦甜甜点赞。
母子俩说话间，姚助理带着小助理扛着床过来了。
姚助理还喘着气，低声：“皇后娘娘，听说是宿舍，住宿环境可能不太好。你们要不申请外出，我让人把房车开过来？”
“有小床能保证小王子睡得好就行了。太高调找打呢？”秦甜甜白了眼姚助理，然后示意顾靖昱从冰桶里拿出矿泉水递给两大汗淋漓的，道：“咱们现在比的是实力，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我不挑床的。”顾靖昱闻言昂首挺胸，“姚助理，你不要太爱好……爱好攀比了，有样学样，不好的。”
“咱们这叫准备充分。谢谢小王子的水。”姚助理含笑回了一句，“那……那你们这边坐着。刚才一大姐帮我搬东西，我看她就一个人带着个小姑娘，我带人去帮她们一把？外加停车场那边挺多大老爷们的，我去打听打听。”
“没准以后就同学呢。”秦甜甜闻言很大方，挥挥手示意姚助理带人过去：“我混过论坛的，星妈妈也苦。”
“喳。”
比划了个手势，姚助理带人离开。
秦甜甜和顾靖昱继续等待。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办入住手续了。
“友情提醒考生和考生家长，从步入大门这一刻开始，便进入综合素质面试环节，请你们文明遵守考场规则。”工作人员喑哑着声，和善的解释道：“麻烦您仔细确认告知书环节。考生若是能签字的话，也请签字。”
“谢谢您。”秦甜甜看着大红的准考证号，郑重的递交到顾靖昱手里，然后一目十行看过告知书：除却再三强调考试时间和考试环节外，就是解释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更好的观察考生和家长，方便给出专业性的建议，为孩子以后发展提供些小建议。
看完之后，秦甜甜把告知书给顾靖昱。
顾靖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认真的点点头：“我读懂了。”
给了赞许的眼神，秦甜甜看着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大名的顾靖昱，才慢条斯理的签上自己的大名。签完之后，她刚想走呢，就见顾靖昱从保镖手里拿过矿泉水递给工作人员：“小姐姐，嗓子，哑，辛苦。要绅士。”
工作人员一愣，看着努力把水捧着放到桌案上的顾靖昱，迎着人真挚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瞬间嗓子都跟喝了蜂蜜水一样，甜的腻的很，含笑道谢。
见状秦甜甜与有荣焉。
她的崽！
雄赳赳气昂昂的到达了分配到的宿舍，空空荡荡，除却架子床，毫无一物。
秦甜甜矜持的翻了个白眼：“这组织者是怕我们全都高分低能，所以从打扫宿舍开始？”
“您休息，我们来。”管家忙道。
“万一也是面试家长的一个环节呢？”秦甜甜紧张兮兮着：“还是一起动手比较安全。”
琢磨着，秦甜甜就安排上了：“小王子你把准考证拿出来拍个照片，到时候留念。然后把自己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选一套明天考试穿的。”
收到任务的顾靖昱郑重的点头。
秦甜甜很满意的撩起袖子，分配自己的活：“我整理被套。”
众人见怪不怪，娴熟无比的打扫好。管家还喷上香水，摆放上花朵。一时间整个宿舍都显得有些优雅。
确定秦甜甜和顾靖昱以及心理医生和育儿师住的宿舍都干净整洁了。剩下男同志们表示他们分配到的宿舍，随便收拾，对付一下就行。他们还得收集更多的消息。
忙碌的时间眨眼就过，管家紧张兮兮来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餐厅，据说是打菜的。要小王子自己端盘子的那种，还得自己洗盘子！”
“靠！”秦甜甜抽过纸巾擦擦额头的汗珠：“白主任他们还说很简单的考试和很简单的素质教育。这……这怎么还打菜啊？模拟各种考试面试都没这个环节啊。”
“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啊。咱们小王子吃的都是新鲜高质量的……”管家都急了：“万一这个饭菜不合胃口怎么办？”
听到这话，秦甜甜也似热锅上的蚂蚁跟着团团转起来了：“考前最忌讳食物问题了。我记得高考之前，老师都提醒过好几回的。现在……现在……你说要不趁着晚餐来临之前，我们直接说捐厨师？”
顿了顿，秦甜甜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超级可行，“研究院是招小天才，又不是招什么小厨师的。咱们自带厨师，感觉逻辑上也说得通，是吧？”
管家闻言眸光一亮：“对啊，这个可以有啊！咱们小王子又不愁吃喝问题。”
“就是！”秦甜甜拍了一下掌，“我马上跟孩子他第二抚养权组织联系！占着名分，凭什么不干点事！”
正打算打电话呢，秦甜甜忽然发现自己大腿被人抱住了。
一垂头就见顾靖昱昂头看着他，奶声奶气的开口：“妈妈，我不挑食的。你不要焦虑！”
“可……”
“真的，我很小的时候，”顾靖昱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很郑重的开口：“两岁，就吃食堂的。男子汉，糙汉子，养。”
秦甜甜不敢相信。
管家也不敢相信，眼圈都红了起来：“我可怜的少爷啊。”
顾靖昱：“…………”
顾靖昱看着一群人，很无奈的叹口气。
等到了晚餐时间，他一手拉着秦甜甜，一手拿着饭卡，顺着指示牌，很骄傲的往餐厅走。
看着餐厅那么多人，他憋住害怕，默念了一句集合后，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示意秦甜甜拿餐盘。
秦甜甜恍恍惚惚，一个指示一个动作，最后看着的确吃得还挺香的顾靖昱，微微松口气。
她自己夹了一块鸡翅咬了一口，当即表情一变。
也不是说不好吃，但就基本大学食堂大厨的水平，能入口。
但……但没道理顾靖昱吃的这么香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道理亘古不变。
顾翎的大哥，就算再穷，也不会穷自己孩子一口吃的吧？
且顾翎的外公是海城顾家，千亿……现如今万亿房地产俱乐部的一员。
照理说，顾翎大哥也不会穷哈哈啊。
正琢磨着，秦甜甜就听得餐盘落地的重响，还伴随着一声怒吼：“说了不吃就不吃！”
她一抬眸，就见一孩子面带骄横，抬眸居高临下的瞪着一妇女。
而那妇女甚至有些卑微做小，轻声着：“好，不吃，咱们不吃。但别生气好不好？现在要考试的，咱们要乖乖的。”
“不考试我也是天才。”
“就是，宝宝是天才，考试会考就行了，这吃点好的怎么了？跟猪食一样难吃。我们家孩子打出生那都是吃有机粮食的，绿色食品的！”一个很明显的婆婆模样的女人出来给孩子站台了，声音嚷的越发高，端得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你硬逼他吃，那不就是要害死他？”
这一声拔高了音调，带着些尖锐，跟指甲刮过黑板一样，难听的要命。
见状，秦甜甜眉头紧拧，瞥了眼还苦口婆心哄着的妇人，摇摇头。转眸间看见顾靖昱带着些惶恐，她忙不迭宽慰道：“不怕不怕。你看，他们一闹起来就很丑是不是？整个人都不好看的。”
“也不爱惜粮食，也不遵守公共秩序。”
宽慰间，秦甜甜看着工作人员也入内和善劝离一家人止住风波，微微松口气。要不然她真怕自己对那贤惠的妇人恨铁不成钢，说出些什么话来，影响了顾靖昱的考试。
顾靖昱扭头看着被请走的一家人，茫然的眨眨眼，“妈妈，这样就走了吗？”
“不准时秩序啊，会差评的。”
“哦。我很乖的。”顾靖昱闻言靠近了秦甜甜坐，一口一口认真吃饭。
见状秦甜甜笑着，又表扬过顾靖昱。确定人真的吃的很香，她也就压下心中的揣测，忙着准备第二天的素质大考。
翌日正式考试，所有小萝卜头们要自己进入考区。
有不愿意跟家人分开的，直接一扁嘴就哭嚎了起来。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顾靖昱捏了捏自己胸前挂着的q版战斗鹅，默默背着集合的概念，自己认真看着脖颈上挂着的准考证，检查过书包里的铅笔、橡皮、水杯，努力克服人多的恐惧，跟秦甜甜一行人挥挥手。
“气场不输，加油。”秦甜甜比划了个胜利的姿势。
姚助理一行人拿出个小横幅冲着顾靖昱鼓励。
顾靖昱见状嗯了一声，抬头挺胸，转身走向考场。
秦甜甜目送着顾靖昱背着小书包身影消失在一堆小萝卜头里，就如同一只呆头鹅，眨眼间混入鹅群里，再也不见，让她忽然间就有种怅然：“好像一夜之间小王子真就要长大了。”
“你们说这素质考试那么那麻烦，那……那好像那什么图灵奖获得者当老师，也不赖，是吧？”
在鹅群里，顾靖昱显得就好像渺小了些，甚至变得弱小，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让人感觉好拿捏。
姚助理闻言沉默。
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闻言直接斜睨了眼秦甜甜：“图灵奖是什么你知道吗？还大言不惭要图灵奖获得者当老师。”
鄙夷间他看清了秦甜甜的容貌，当即越发傲然：“也难怪了，我以为是谁，一个戏子倒是能说得出这番话。”
“这位先生，你偷听还恶言中伤……”姚助理遗憾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茬，反倒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怼了，气得直翻白眼：“你老师没教过你礼貌两个字吗？”
“那是我见不得有人侮辱图灵奖，侮辱我的老师。轻飘飘的一句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秦甜甜看着怒火燃烧的陌生人，眉头一簇：“你是不是碰瓷啊。我跟我的助理们聊天，你插、嘴，你本就不对了，还这么嚷？”
瞧着一来一往的对话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其他家长见状有的出口劝架：“两位家长，都少说几句，孩子考试重要。”
“咱们来这个地方，大多都是星宝宝。一个群体的，没必要互相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
“…………”
“不好意思啊，我老公是数学教授。他也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崇拜获奖者。所以才会有些情绪激动。”
瞧着含笑道歉的妇人，秦甜甜表情微微一变，“有点眼熟，昨晚餐厅？”
妇人闻言面色一黯，“见笑了。我的孩子其他都好，就有点挑食，就有点挑食。”
看着喃喃好几遍，一副自我挽尊表情的妇人，秦甜甜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老公有天赋？你见哪个有天赋的，会关注娱乐圈，会立刻马上说我秦甜甜是戏子。从昨天排队到现在，有几个关注我明星身份了？”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静。
下一秒不少家长视线都愕然的看了眼秦甜甜，当即眼里带着讶然：“秦甜甜？”
“听说那孩子叫小王子，也是星宝，那是来参加考试的？”有把孩子送进考区的闻言开始八卦起来：
“这年纪也好像对得上。”
“那孩子也真是个天才？听说顾翎很厉害。”
“…………”
“也真太离谱了！”
听得耳畔响起一声声的讶然的话语，先前开口的数学教授表情青青紫紫变了又变，想要开口骂秦甜甜，但看着秦甜甜身侧围拥过来的人高马大，身形魁梧，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愤愤的怨念了一句，最后恼恨的瞪眼自己的媳妇，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
想他杨才翱，一直以来人如其名的，能够恃才傲物。可是顺风顺水几十年了，等读博士了才发现自己的天赋终究不如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哪怕娶了导师的女儿，最后也留校了，可折腾了十来年，还是个小小的二本学院副教授而已。
对外说教授，那也仅仅是名声好听罢了。
现如今，还被一个戏子蹬鼻子上脸的，指桑骂槐！
心中存着怨气，他逼着自己目光看向考区。
他的儿子他知道，是有真才实学的！
肯定比戏子儿子强！
考区内，顾靖昱按着指令排队进入大操场，就听上方有人拿着喇叭在喊：“素质考试第一关，听口令。所有考生们请注意，大家向右转！”
“…………就这？”顾靖昱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好膨胀的，这个考试他从前真是太高看了。
果断无比的右转，然后他就见对面的孩子对他挥挥手，一脸傻笑。
顾靖昱：“？？？”
正茫然之计，他有听到指令“向后转”，当即顾不得心理困惑，回想着姜保镖他们教过的姿势，行动干脆利落的转身。
监控里的考官们瞧着这一操场的娃娃们，转的歪歪扭扭中忽然有个“英姿飒爽”的，当即眸光都亮了亮：“这运动区……不对，这理工科区的崽？”
瞧着放大后的红色准考证，考官一怔：“这不是说运动不好？专项训练过？”
“应该吧，看衣服上那大logo家境应该也不错，或许有专项训练。”
“调出来看看。”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考官锁定了，顾靖昱听得指示“从小框里找出跟自己准考证颜色一样的皮球”，慢慢弯腰，仔仔细细看了眼自己胸前带着的准考证，一个一个颜色的比对过去。
发现自己一手握不住皮球，顾靖昱默默双手抱着球。一扭头就见自己前面的考生把球滚落在地了，还哇哇大哭起来。
当即抱紧了自己的球。
“拿到球的考生，看看自己球的颜色，现在红色，红色球的考生们向左转，然后迈三步！跟着红色衣服的老师……”
顾靖昱一步步按着指示，跟着老师到达教室。看见教室书桌的摆设，他瞬间跟着紧张起来。这个妈妈模拟过的，押题押到了！
“你这个娃娃也要上交哦。”监考老师指指顾靖昱胸前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又带着一丝傲气的鹅，和声的诉说道。
顾靖昱闻言，亲了亲战斗鹅，边示意老师帮忙接下来上交。
“真棒。”
“应该的。”顾靖昱一昂首，“这个妈妈教过的，考场规则！”
“真乖，那先尝试自己找座位，好不好？”监考老师缓慢的开口问道。
“好。”
顾靖昱找到自己的位置后，确认过准考证信息和自己的照片，然后昂头看向监考老师，还问：“要不要签字，确认？”
监考老师闻言笑着拿出表格，“要。”
顾靖昱见状拿着铅笔，认真写字，然后端坐的笔直，耐心的等待发卷。
监考老师瞧着正襟危坐，还双手都放得端端正正的顾靖昱，抬眸看眼旁边抹着眼泪，玩着橡皮擦，还有默默缩课桌底下……形形色色的考生，忽然间有些好奇顾靖昱在考试期间的表现。毕竟一张试卷内涵语数英三科就罢了，还题量多，也有难度。甚至要考两个小时。
这对一群小萝卜头来说，端坐两个小时就是煎熬，就是折磨了。
还要做题，那没准是难上加难。
作为研究院后勤人员，她已经看过无数种状况了。
内心感慨着，监考老师收到开考指令后，先把一个个考生按在课桌上，认真宣读过考场规则，连续读了六遍，才发试卷。
拿到试卷后，顾靖昱看了眼题量，觉得还行。
认真做下来后，他也觉得还行。
数学英语他拿手的，唯有语文，他虽然不是很懂，但妈妈姚助理他们都说过，就凭借小王子的字，卷面分妥妥没有问题。
一笔一划认真写着阅读理解，顾靖昱忽然间听到了哭嚎声，声音超级大，委屈着：“老师，我要尿、尿了，憋不住了！”
这话像是开闸泄洪一般，没一会儿就有好多人都说要尿、尿。
顾靖昱：“…………”
姚助理说得对哦，克服羞耻，穿上尿不湿，能够节约一道题的时间！
想着，顾靖昱瞄了眼哭着被领出去，甚至还、尿、了裤子的考生，觉得自己是如有神助，下笔都通顺了很多。
确定自己都答完了，顾靖昱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最拿手的数学，然后才举手报告自己要上厕所。
听到又要接孩子，厕所专职监考老师认命的拿起裤子。这都快考试结束了，肯定尿、裤、子了。
岂料对方干干净净进了隔间，自己脱裤子脱尿、不、湿。
老师：“？？？”
我裤子都准备好了，你给我换尿、不、湿？
考试结束后，神色从容出来的顾靖昱看着好多宝宝都直接哭着扑进家长的怀抱，诉说自己根本不会做，做不完题目的痛处，沉默了一瞬，也跟着有样学样扑进秦甜甜的怀里：“妈妈，我语文没有把握。阅读不懂，古诗词填空，还有三道题目空着，没有学过。”
“没事没事。”秦甜甜揉揉顾靖昱的苦瓜脸，夸道：“想想妈妈教你的，咱们把会的作对就行！剩下靠蒙也没事。”
“咱们快乐学习！考过一门就扔一门，准备明天的面试！”
“对对对，还有考神附体符，咱们其他的有考神保佑的！”姚助理说着拿出求来的御守给顾靖昱挂上：“保佑保佑，咱们早已经拜过了。”
考务办公室内：“…………我们这是少儿班，号称小科学家培养摇篮，没错吧？”家长当众搞玄学，就有点离谱了。
正感慨着自己发现的好苗子家长画风奇奇怪怪的，忽然间众人听到外边响起脚步声。一抬眸就见自家领导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入内，众人当即神色肃穆。
“这位是帝都来的黎老，需要调阅理工科考生的相关资料，你们准备准备。”
黎老拄着拐杖，看着众人：“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众监考老师虽然不解，但还是从顺如流打包。
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黎老沉默的看完所有，表情拧成川：“小意是我一手养大的，算我的女儿。她去世了三年我现在才知道。我可以理解。”
声音带着些喑哑，黎老瞪着自己的上级：“但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她孩子的养母搞迷信？”
“我现在所有任务都结束了，我有时间有精力，我要孩子的抚养权，我要亲自带着孩子！”
“黎老，您冷静。孩子快乐最重要。”研究院的院长指指神情明显很孺慕的顾靖昱，“你看，小昱这孩子自己也很亲秦甜甜，不是吗？作为父母，我想小意也是希望孩子快快乐乐的。”
“咱们再观察观察。现在孩子考咱们少儿班呢！不就是在您眼皮底下？”院长道：“明天还有面试呢，您可以跟秦甜甜他们也聊一聊。”
黎老：“…………”
浑然不知道自家崽子还挺多人在意，秦甜甜瞧着终于喜笑颜开的顾靖昱，带着人复习家庭亲子知识，准备接下来的面试。
第三天面试环节，顾靖昱打开房门，看着三个老师对着他一个人，吓得身形僵了一瞬，弱弱开口：“能……能稍微……稍微门开开一些吗？”
负责观察心理的监考老师闻言含笑着：“可以，但顾靖昱小王子能跟老师说一下你申请开门的理由吗？”
“因为我有点怕那么多老师，怕密闭空间。”顾靖昱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捏了捏自己小西装的战斗鹅胸针，道：“我在家里，老师们上课都开门。且，我妈妈也说过的，这样对老师也很方便，方便老师自证清白，小孩子和老师们，不管性别，一样，不一样，都最好不要一起。”
监考老师：“？？？”
“…………真是很棒的习惯呢。”另一个监考老师含笑开口：“听说顾靖昱小朋友外号叫小王子啊？那小王子有没有小王子脾气呢，比如说需要很多佣人伺候你吃饭？”
“没有哟，我都是自己吃饭的，我还要学会用刀叉。”顾靖昱道：“吃饭也是要上礼仪课的，中西用餐礼仪不同，要学会。”
“那真的好棒。小王子是不是还在分享旅游的见闻。那能不能跟老师们分享一下吗？”
顾靖昱闻言有些茫然：“可我们现在考试啊。”
“这也是考试的一个环节，我们想知道小王子有没有从旅游中有心得感悟，比如知道飞机这交通工具，比如知道些巴黎的文化等等。”
“那有很多的很多的感悟，我还写过日记的。”顾靖昱确定是考试环节后，当即眸光一亮，眼眸带着佩服。
要不是妈妈带着他出去玩，要不是妈妈撒娇央求，顾靖昱现在都不会回答了。
想着，顾靖昱仔仔细细有条不紊的按着时间，一五一十的诉说。
监考老师们：“…………”大意了，忘记这娃过目不忘了。
与此同时，秦甜甜紧张的搓搓手，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三个面试官，心中咯噔一声。
也不知自己等待了多久，她才见坐在中间的一个中年人端着肃穆的国字脸，收敛了审视的眼神，开口不急不缓的问道：“您先前和考生家长发生争执，我很想问问，若是小……”
秦甜甜眉头一挑，带着愕然。
面试官沉声道：“小朋友没有考入少儿班，您对他的学业规划？您觉得以您的资源能够邀请到图灵奖的获奖者来给顾靖昱当老师吗？”
“很冒昧的问一句图灵奖在您心理是什么地位？”说到最后一句，面试官看秦甜甜的眼神抑制不住的簇着一丝的火焰。
他看完了所有的申请报告，甚至看完了所有的小王子成长片，抑制不住的火焰就想往外冒。小意因为怀孕，所以没有跟组进项目。可万万没想到等他们一出来，这夫妇两竟然出了车祸，就剩下孩子。
这孩子竟然被虐待，竟然最后抚养权在一个完全不着调的绣花花瓶手里。
简直……简直写一篇论文都难以完全准确表述自己的心情。
秦甜甜闻言嘴角笑意一僵，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迎着众人的审视，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或许以我的资源和人脉邀请不到图灵奖的获奖者。但顾靖昱若是喜欢数学，真的爱数学，那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就设立一个数学奖。我记得诺贝尔的奖金是1000万瑞思币，大概700万华夏币左右，那我可以设立秦甜甜数学奖，奖金一个亿！”
秦甜甜慢条斯理的开口：“华夏币！”
空气一时间都凝滞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甜甜凤眸一挑，反过来审视着为首的面试官，朗声道：“每个获奖者来华后跟小王子接触。到时候小王子喜欢谁，就收谁为师父。”
“…………咳咳……”面试官倒抽一口气，面带着恼怒：“你不觉得你这种思维方式，会让小昱产生不良影响，认为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吗？！”
“不会啊！”秦甜甜暗中喃喃着亲昵的“小昱”一词，字正腔圆的回道：“这是他爸爸顾翎一直挂在口中的双赢。我拿出一百亿仿照诺贝尔奖的模式成立全球数学奖，但这个奖项的荣耀落户在燕城。到时候成为燕城政府吸引人才的名片之一。”
“光凭这一点，足够洗刷戏子一词了吗？”
闻言众面试官一噎。
周遭气氛一时间落针可闻，静谧的可怕。
开口的中年人目光一沉，定定的看着含笑的秦甜甜，眉头紧拧成川。
顾翎他……他也见过，顾翎怎么会喜欢这种……这种张狂的女人？
秦甜甜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急不缓打破满室的死寂：“迟来的正义非正义，迟来的人、情也不是人、情。我不知道你们跟顾靖昱的亲妈有关系还是亲爸有关系，但我一个戏子最懂的就是眼神，因为这是演技里最重要的一部分。麻烦你们好好收敛收敛身上这股气，这股带坏你们家宝贝疙瘩的排挤怨怼，这股残害你们家好苗子的气性。”
“你们带着偏见，我以为你们没有资格面试我！要么换人要么就给我好好按着正常流程问！”
面试官：“…………”
一个小时后，秦甜甜冷哼一声傲然出了考场，进了卫生间。
吓得摸了一把身上的冷汗，秦甜甜吸着入鼻的气息，表情一变，捏着鼻子往外走。
跟姚助理一行人汇合后，秦甜甜止住众人询问，拼命让自己冷静，等待顾靖昱这个正主。
等了又等，秦甜甜看到了欢扑跑过来的顾靖昱，对方难得孩子气，跟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活泼，奔跑着过来，一副献宝的激动：“妈妈，你好厉害啊，面试老师考我旅游的见闻呢！也考了我好多货币兑换，还有汇率还有公司统计这些方面的问题。都是从旅游中衍生来的。”
“真棒！”秦甜甜抱住顾靖昱，“咱们庆祝一下！去外边大吃大喝一顿犒劳犒劳！”
这一声妈也值了！
不管顾靖昱背后亲妈亲爸怎么厉害，反正现在是她的崽。
铺路一下，也应该的。
更别提人活一世，要是真搞出个名垂青史的秦甜甜数学奖。
她秦甜甜也算值了！
不过——
顾翎遗产花的差不多，接下来秦甜甜要认真搞事业了！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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